與此同時,阿卑修斯上城區。

蒂娜戴著面具,身著斗篷,安靜無聲地行走在一條上城區邊緣的僻靜小路上,她曾經無數次幹過這樣的事,稱得上是行家了,現在也不過是其中最平常無奇的一次罷了。她的前面有個小老頭,正是此行她的目標。

當初阿冷暴露那件事依舊沒有得出來真相,到底是誰出賣了馬克,依舊是個迷,目前來看,最有可能的就是聖比薩婭家,聖比薩婭家出了無數警察和法官,在阿卑修斯的司法界一手遮天。蒂娜去警局時,被警局的人暴露了目的,這是目前唯一說得通的解釋,但是一個警察,沒有人牽線搭橋的話,是很難和聖露西婭的人聯絡上的。

這麼一來,聖比薩婭家就是唯一解釋。

但是聖比薩婭家和聖塔司婭家素來交好,兩家從上一代,上上一代開始就攜手,在阿卑修斯政壇上相互扶持,所以縱使是懷疑,但是聖塔司婭也不能武斷就是聖比薩婭的背叛,只是在這個時候,聖比薩婭家的家主突然病重。

不由分說,聖塔司婭必須擅自開始介入了。

小老頭很警惕,每走一段距離,都會突然回頭檢視一眼,確保沒有人跟蹤,可惜論起追蹤和反追蹤的手段,蒂娜才是行家,她很輕鬆地就躲過了他的目光,但是她也不敢跟太近,只得保持一小段距離,悄悄地跟在後邊。

很快,小老頭和一箇中年男人碰了頭,小老頭從口袋中取出一封信遞給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似乎有意無意往蒂娜的方向一瞥,蒂娜順勢躲在了一個電話亭後面。

蒂娜很自信,自己肯定躲過了那個中年男人的目光。

但是,那個中年男人看起來不怎麼簡單。

很奇怪,面對小老頭遞過來的那封信,中年男人並沒有接過,於是小老頭又把信揣回了自己的口袋裡,兩個人耳語幾句,然後一起繼續往前走,然後在某個地方,一起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

蒂娜趕緊追了上去,但是當她也進入那條小巷時,卻發現兩個人消失了。明明是一條筆直的小巷,沒有任何岔道,沒有任何可以隱藏的地方,他們到哪裡去了?

蒂娜先是驚訝,然後是恍然,再然後是胸有成竹。

她的眼裡閃過了一道光。

這時,一把匕首緩慢而又安靜地伸到蒂娜的脖頸底下,冰冷的刀刃就像是毒蛇吐露出來的信子,緊貼著她的面板,那瘮人的溫度一直蔓延到心裡面去。

不用問,這就是剛剛那個中年男人。

“小妞,”他的語氣傲慢而且戲謔,“手段不錯啊。”

“謝謝誇獎,”蒂娜回以一個淡淡的微笑。“但是你不會認為這就是全部了吧。”

中年男人猛然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的腳下,正踩著一個小型的軍用地雷,閃爍著冷酷的綠光。

他震驚,到底是什麼時候?

蒂娜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他吃痛,抓不穩的匕首隨即掉落到了地上。蒂娜站起來,翻身,一柄小型的鐳射槍蓄勢待發,正對準他的眉心。這一套完整的動作,行雲流水,彷彿已經重複了無數遍。

中年男人吞了一口唾沫,雙眼無神地看著眼前這個剛剛他還以為是囊中之物的女孩。

並不是說他無力與蒂娜對抗,只不過他正踩著那個地雷,無論蒂娜對他做了什麼,他都必須死死地踩住那顆地雷不放,否則,它的火藥能夠精準地炸掉他一條腿,但是又不至於致命。

這種典型的步兵雷,踩下去並不會發生什麼事情,鬆開才是爆炸的閥門。他曾經與這種東西朝夕相處,但從沒有想到過終究有一天,那會成為自己的牢籠。

“你是誰?”

“琉璃。”

“你就是琉璃?”中年男人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內心泛起一陣無力,“什麼時候放的?”

蒂娜作沉思狀,“讓我想想,大概半年之前?”

中年男人笑笑,他輸了,輸得一塌糊塗。這個小妞放置地雷僅僅需要幾個呼吸的時間,速度遠比他這個剛從軍隊退下來的老兵要快。

不錯,她就是流離啊,上城區赫赫有名,令人聞風喪膽的琉璃啊。

“所以?”

“如果我屈服於你,那我將會成為你的俘虜。”

“沒錯。”

“如果試圖轉身逃離,那麼我將會失去一條腿,而且還是完完全全成為你砧板上的魚肉。”

“沒錯,”蒂娜傲然,“我們家族的醫生可以保證你在失去了一條腿的情況下繼續活下來,在你把你的秘密完全透露出來之前,想要死都做不到。”

“所以我沒得選?”

“當然。”

“你錯了……”

談話間,中年男人突然用盡全身的力氣向蒂娜撲過來,蒂娜的瞳孔在一瞬間渙散開,這一瞬間,巨大的恐懼讓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她在努力重拾自己身體的控制權,耗盡所有的精力,在她的手重新能夠握緊鐳射槍的那一刻,她下意識地選擇了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