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想當討債人,姐姐也不逼你,工作的事兒姐姐來想辦法,你這條命好不容易保住,可千萬別再冒險了。”

“工作也好,父親也好,有姐姐在,你安心就好。”

嚴哲嗯了一聲,接著和嚴莉道了個別,嚴莉沒法陪他多久,每天來照顧他的三餐,已經是在公司的規章制度上左右橫跳了。

等到嚴莉離開,嚴哲對著天花板上的感應器連續眨了三下左眼,一個螢幕被投影到他的視線上方。

利用追蹤眼球的技術,即使是偏癱的患者,也能在病房網上衝浪,只不過大多數患者不會有那個精神,而嚴哲恰好是個例外。

這個時代娛樂業十分發達,遊戲公司、影視公司不敢說精益求精,但絕對量大管飽,保證人們在消磨下班時間的選擇上多樣化。

從前身繼承來的記憶,有很多破碎和模糊的地方,想來是開了腦洞的緣故,於是嚴哲這段時間惡補歷史資料,也看了不少歷史劇。

如今,他對這個世界也有了更多地瞭解,一言蔽之,這是個穩定的世界。

上一次企業戰爭已經是九十九年前的事情,如今的戰爭實際上只是創造經濟和財富的真人表演,衝個VIP還能消除馬賽克。

但從另一方面看,巨型企業們建立了完善的社會福利,只要努力工作,他們在被最佳化之前,都能衣食無憂,活得光鮮亮麗,即使生病了也有醫療保險。

而若是能在公司躍升管理層,便能夠成為人上人,過上令人羨慕的優越生活。

至於意識塞進機器,死後也要繼續創造價值這點,公司有一套說辭,他們宣稱,每個人都有為全社會創造財富的義務,只有人人都努力創造財富,社會才能不斷進步,人類才能更好地延續。

在死亡的時候將意識剝離,變成幽靈工人,是為了讓一個人即使是死亡,都能繼續為整個社會作出貢獻,只要人們為了社會不斷作出貢獻,人人永生的極樂時代,就能到來。

嚴哲無法理解。

“意識轉移,明明是可以造福全人類的技術,為什麼會造就一個死人都無法安寧的時代?”

“這個問題問得好。”

回應嚴哲的是三霄:

“既然你認為這項技術被用在了錯誤的道路上,你有什麼想法嗎?”

“為人類的解放而鬥爭。”

“真的?”

“假的。”

嚴哲說:

“人的一生應該怎樣度過?這個問題我想不明白,‘為人類解放而鬥爭’,也只是拾人牙慧。”

“但重活一世,我也想過要做些大膽的事情,做一些即使明天就去死,也不會為今天后悔的事。”

三霄嗯了一聲,然後敲定結論:

“我明白了,你想揭竿而起,把這群公司全乾碎,對吧?”

嚴哲:“別,我就那麼一說,人還癱著呢……平心而論,我現在最多最多,只是不想還貸款。”

“一個意思。”

三霄淡然解釋道:

“‘禮’與‘法’,是公司統治世界的根基,‘欠債還錢’是其中最重要的‘天理’,不想還貸款,等同逆天行事,會面臨法律的制裁。”

“如果你不想被制裁,就只有讓禮崩樂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