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和尚的光頭完好無損,那位世子殿下手中的長刀則是被彈飛出去,以至於他整個人都直接一屁股坐在馬車上,差點沒滾下馬車。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些奴才直接衝了上來。

小和尚站在原地不動,等那些人衝上來之後,就這麼一拳一個,全都打飛出去,而且被他打飛出去的那些人,竟是沒有一個能夠喘息的,竟是全都死了!

如此一來,剩下那些人哪裡還敢出手,一個個不斷後退,滿臉恐懼。

小和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老天師再不出面,小僧可就要普度眾生了。”

那名老道人這時候走了出來,笑著道:“大師山上請,家師已經在山上等著。”

小和尚皺眉道:“他竟然沒有躲起來?”

老道人臉色尷尬,看了帶著斗笠的王泉一眼,然後又看了馬背上的黃傾涵一眼,最後目光落在李明月身上,神情略微顯得有些複雜。

那位世子殿下癱坐在馬車上,徹底沒了囂張的氣焰。

他原本以為龍虎山肯定會出手教訓這幾人,就算不為了他父王那點薄面,也要為了龍虎山的聲譽,可現在看來,這幾人應該就是龍虎山在等的客人。為了這幾人,龍虎山甚至要暫時封閉山門,甚至於連那位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大天師,都要親自接見這群人。

也就是說,這幾人根本不是他可以招惹的。

他只是很好奇,這幾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何能讓龍虎山如此慎重對待,按理來說,龍虎山對於佛門中人,不應該有什麼好臉色才對,他早先就已經聽說過,唐國以前也是有佛門弟子的,只不過後來被道家打壓,最後只能被迫往北,要麼去了西北方向的宋國,要麼去了更別變的金陽帝國,如今的唐國,雖然也有僧人,但都是一些不成氣候的存在,而且大多數都是一些假和尚,四處敗壞佛門的名聲。

這樣的人,不論是道家還是儒家,都很樂意讓他們存在。

可現在怎麼就變了?

小和尚問道:“該不會有什麼陷進吧?”

那老道人臉色更加尷尬了,不過卻還是要說道:“大師說笑了,就算真有陷進,有大師和仙師在,豈不是多此一舉?”

小和尚點頭道:“那倒也是,別到時候坑人不成,把自己坑進去了。”

王泉這時候說道:“走吧。”

說完拉著馬,當先向著龍虎山走去。

小和尚呵呵笑道:“劍派的人就是這樣,不懂禮數,道長莫要見怪。”

老道人尷尬道:“不敢不敢。”

小和尚看了後面的李明月一眼,說道:“李施主,你先?”

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李明月回過神來,然後走上前去,跟著前面的王泉。

李明月還是覺得有些沒底,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上龍虎山,真不會出什麼事情?他可不覺得龍虎山這麼好說話,說不定真如小和尚說的那樣,在山上,龍虎山那些老天師們早就準備這什麼殺招等著他們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龍虎山真的願意息事寧人,他李明月難道真就這樣上了龍虎山,然後在當做什麼也沒有一樣離開龍虎山?

李明月覺得自己似乎做不到。

龍虎山可是他的仇家,而他現在就帶著自己的母親,踏上了仇家的地盤,如果真就這麼離開,李明月根本就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

這就跟當初在上泉山是一樣的,在沒有踏上龍虎山之前,他還能說服自己,還能有理由逃避,可一旦踏上龍虎山,就沒有任何理由和藉口可以說服自己。

不能說服自己的時候,就只能出劍,以劍來斬斷一切,恩怨糾葛,心境的裂縫,大道的瑕疵。

唯有出劍,可平一切。

世間事,似乎沒有什麼事一劍不能解決的,李明月覺得應該是這樣,可偏偏他又不具備那樣的能耐,更沒有那樣的劍。

李明月不知道,王泉所追尋的,便是那樣一把劍,而這一把劍,他已經追尋了不知道多少個嚴寒酷暑,春夏秋冬,從一個草長鶯飛的少年,變成了如今這樣殘燭之年的老頭。

風景所追尋的,也是這樣的道。

世間萬般事,唯一劍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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