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鄧艾朝著身後的大軍揮舞著手臂,高聲喊道。

軍旗被寒風席捲,翻卷獵獵作響,二萬名漢軍軍士排列成長蛇,迤邐穿行平原,猶如巨蟒行於深草,向著前面疾奔而去,隱沒入遠方。

揹負旗幟的漢軍斥候從隊伍的盡頭騎著戰馬奔赴過來,跪倒稟報道:“啟稟前將軍,大軍急行軍,隊伍後方有數百名士卒因力氣不足,跟不上大軍的速度。敢問將軍是否放緩腳步,等待身後軍士。”

鄧艾拽著韁繩,望了眼看不到盡頭的佇列,喊道:“讓跟不上大軍速度的將士,聚攏一營稍作休息後,沿著大軍行軍痕跡趕上。大軍速度不可放緩,保持此速向前急行。”

“諾!”

漢軍斥候翻身上馬,又朝隊伍盡頭賓士而去,將鄧艾的軍令傳遞下去。

鄧艾雖在距離舞陰百里之外的上鄂鄉紮營,但對舞陰的戰場形勢探聽得十分細緻。他派出大量的探馬偵騎,往來遊走,沿途每隔二十里佈置哨站,任何關於舞陰的情報,不到一日便可送到他的手上。

就這樣鄧艾一直等待戰局發生變化,他也終於等到了戰況發生的變化。曹魏中樞的詔書下達到曹爽手上,勒令其麾下大軍撤軍。曹爽不情不願地下達撤軍的命令後,魏軍將士歡天喜地地收拾營壘,撤軍的舉措顯露無疑。

這一異常的舉動被漢軍遊騎所探得,上報到鄧艾手上。等候了二、三月之久的鄧艾,終於開始行動了,他在軍中挑選精壯二萬將士,準備急行軍趕在曹爽抵達之前搶佔元山。

“前將軍,方才出發不久,便有將士掉隊,今若以此速度向前行軍,恐我軍抵達元山之時,十有五、六,便可稱善事,今當真不放緩速度?”鄧艾身側的一將擔憂說道。

此將身高八尺有餘,雙鬢微白,然面容剛硬。披著甲胃,外罩火紅戎服,腰間懸環首刀,手持長槊,顯然此人並非善於之輩,早年間或許是名勇武過人的驍將。此人正是受劉禪之命,從漢中奔赴而來,統率五千精銳甲士的傅肜。

自傅肜受命前往荊州馳援,路上先與關中援軍柳隱匯合,逼退了郭淮之後,他與柳隱率精銳士卒趕到上鄂鄉與鄧艾匯合。

鄧艾搖了搖頭,說道:“孫子曰:“凡用兵之法,將受命於君,合軍聚眾,交和而舍,莫難於軍爭。軍爭之難者,以迂為直,以患為利。故迂其途,而誘之以利,後人發,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計者也。”今乃軍爭之機,雖有利弊,但不可不往。”

何為軍爭?軍隊爭取戰事的先機而已。

軍爭之難無它,在於比敵人走更久的路,比他更早地趕到戰場目的地。鄧艾此處從上鄂鄉出發,路途比曹爽回軍的路途更加遙遠,若不能急行軍趕路,根本是無法趕在曹爽前佔據元山,從而佔據地利給予曹爽致命一擊。

是故利在爭至先機,其弊何在?不過是勁者先,疲者後,掉隊的將士多。以及大軍捨棄糧草輜重,負幾日之糧草急行。

聽著鄧艾這般話語,傅肜也不再反對,微微拱手,說道:“前將軍善曉兵事,非肜可比。”

傅肜雖比鄧艾資歷老,但卻也不敢託大,軍中雖也看重資歷,但核心仍是以戰功說話。鄧艾出色的指揮才能,以他立下的戰功足以說明一切。要不然傅肜也不會率眾趕到上鄂,聽從鄧艾的調遣。

全軍日夜兼程急行了百里,在中陰山麓下休息。次日,鄧艾率眾下馬遇林開道,遇水架橋,翻越中陰山,直插入曹爽大軍的背後。

接著,鄧艾又馬不停蹄提前趕到曹爽撤退必經之路元山,安營紮寨。而此時鄧艾麾下將士僅剩不足的萬人真正的精銳勇士,其餘萬人皆在路上掉隊無法趕來。

當鄧艾日趨百里行軍時,曹爽大軍也已在回程的路上,相比鄧艾日趨百里,曹爽所部受制於道路崎區、士卒眾多、輜重糧草等因素,日行軍不過三、四十里。

當鄧艾趕到元山紮營時,統率後營督運糧草的司馬昭已經率先撤離出元山。而曹爽統率中軍才到元山外三十里地下營,準備次日撤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