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陰的作戰形勢,仍在焦灼當中。自從王平退守舞陰,曹爽率大軍圍困開始,兩軍就展開激烈的攻防戰。

面對王平的固守,曹爽先是遣使試圖勸降王平。使者入城後,還未說幾句話,王平直接將使者的腦袋砍下,懸掛於城樓外,告訴曹爽他又攻不下的城池,自己為何要投降。

曹爽見狀大怒,直接起兵攻城,圍繞著舞陰城佈置了數十臺投石機轟擊城牆,城樓上的矮牆多有毀壞。王平在城上立下木柵,抵禦魏軍的進攻。

接著魏軍在投石機的掩護下,用事先建造好的雲梯抵近城池作戰,王平用蒿草灌上火油,焚燒後投擲而出,魏軍被燒死者不在少數。

夜深人靜之際,王平時常命精銳將士出城襲營,干擾魏軍的休息。直到曹爽命人圍城挖壕,壕外再加築柵欄,建造更為嚴密的軍營,這才杜絕了這種現象。

見戰局焦灼,夏侯玄又獻策命將士做土木工作,準備挖條地道入城,配合正面攻城的將士進攻。王平早就有準備,命句扶在城牆邊緣埋放水缸,上面裹牛皮,水缸周圍各牽條狗用來聽聲。

並且沿城挖塹截擊地道,句扶根據狗的反應,率將士嚴守附近塹壕。待城外魏軍挖通塹壕後,當場將其擒殺。又在塹外貯積艾草,敵人入地道,則用艾草焚燒,煙燻刺激入地道的魏軍,被燻死者亦有千餘人。

諸如此等,曹爽面對兵力高達萬餘人,又有王平、句扶兩位大將駐防的舞陰城根本無可奈何。反而自己麾下的將士因計策的失敗,戰死者頗多,軍中頗有怨言,皆不願繼續攻城。而曹爽畏懼無功而返,會被落人口舌,繼續採用鄧颺的計策,使用衝車,配合雲梯強攻城池。

“大將軍,撤軍吧!”

終於有一天,參軍長史楊偉看著還在鼓搗曹爽攻城的鄧颺,再次忍不住說道:“今我等難以破城,其餘諸路皆有困局。王徵東深陷山道當中,困於糧草不濟;田徵南因賊援兵抵達,無破賊之法;我軍阻於王平之手,破城無門。大將軍,我等不如撤軍吧!”

正在擺弄衝車模型的曹爽,面露不悅,說道:“世英為爽參軍,怎能因一時之難就膽怯畏懼,安能畏首畏尾?今賊軍勢弱,被困城中,或許再過月餘,便可破城,今安可退縮。”

楊偉看著迷之自信的曹爽,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大將軍,諸路皆有賊援軍抵達,唯有我軍至今未見賊軍蹤跡,按太傅所言,恐有蹊蹺之處,還需深究,且不可被賊軍所用。”

鄧颺輕哼一聲,說道:“司馬太傅遠居鄴城,對當下戰局不過是透過書信往來知曉,其見亦是偏頗,不可深信。若其真用兵如神,遠在鄴城可知當下戰況如何,其又何必於宜陽之戰時,往日虛報戰功。”

在鄧颺孜孜不倦的鑽研下,司馬懿過往的黑歷史一件件被他扒拉出來,特別是當初宜陽之戰,小敗於劉禪之手的戰果,在他及書左的粉飾下,成為了宜陽大捷。

楊偉亦是無話可說,只得罵道:“害大軍者,當是鄧颺、李勝二人也。”

鄧颺攤了攤手,委屈地說道:“大將軍,此非颺之過也。實乃楊偉為老不尊,汙衊在下。”

楊偉看著鄧颺賤嗖嗖的樣子,實在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曹爽輕咳一聲,訓斥說道:“玄茂,太傅乃大魏重臣,非可輕議。不過楊參軍所言不無道理,其賊援軍為何不前來救援,至今不見其蹤影?”

曹爽學乖了,上次因他偏袒導致兩軍失合,這次就不談司馬懿。

鄧颺捋著鬍鬚,笑道:“大將軍,此事甚易也!定是賊軍兵少,懼我軍兵勢,方才不敢前來支援。王平尚且被我軍圍困城內,其餘賊將前來,還不是被我軍將士輕易擒殺。”

聽著鄧颺這般解釋,楊偉都快哭了出來了,這是什麼隊友呀!其不懂兵略,非仗著自己受寵,強行解釋。早知道在蜀漢奪取關中之時,自己效彷魯芝投靠蜀漢了,說不準自己此時也如同魯芝一樣,身居二千石之官,何至與這些人合作共事。

好久之後,楊偉才憋出一句話來,說道:“望大將軍三思,勿要因一時戰況而被遮蔽當下局勢。”

“嗯!”曹爽應聲後,又與鄧颺興高采烈地討論攻城之法。

楊偉嘆了口氣,負手背腰,轉身出營尋夏侯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