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颺也是皺著眉頭,說道:“若按照蝮蛇軍情所言,漢軍駐守荊州士卒不過三萬人之眾,按用兵之道而言,其駐守外城,而不退守宛城一帶,極其兇險。凡四路之中,任何一路被破,荊州將不復西賊所有,王平身為賊車騎將軍,身系國家大任,豈敢如此弄險?”

按照他們的推演之中,漢軍會因兵力不足而收縮,等待救援。如果分兵把守四座城池,則必然與兵力充沛的己軍對上,以漢軍兵力來說很難堅守。

但凡其中任何一路兵馬突破了荊州防線,皆可以策應其他路,瞬間形成鏈式反應,荊州漢軍當會瓦解。而退守宛城,以空間換時間,還能爭取到援兵抵達的時間。

當然如果是兵力充沛的情況下,防守外城是最好的選擇。但若是兵力不足,防守外城,那真就是找死了。

遲疑半晌,李勝說道:“莫非蝮蛇情報有誤,荊州之兵當不只三萬,而是更多,或是五、六萬。”

“若真蝮蛇情報有誤,以山上兵馬聲勢,加防守諸城兵馬,當有七、八萬之眾。”鄧颺分析道。

曹爽聽著眾人的分析,心中不甚煩躁,問道:“當下,又該如何解決?賊人兵馬當是多少?”

參軍楊偉湊上來,說道:“大將軍,是否有可能此乃賊人的疑兵之策,且荊州之眾真是三萬。”

曹爽瞪大眼睛,指著中陰山上疑似漢軍將士的草木,說道:“你當王平是豚嗎?以三萬之眾防守外城,乃是下策之中的下策。王平若無底氣,怎麼還敢令騎卒出陣遊弋。”

楊偉眯著眼睛看著黑壓壓的中陰山上,不知道該說什麼。

曹爽深呼吸了口氣,問道:“泰初,我軍初至此處,將士疲倦,便遇敵大部,今當如何是好?”

夏侯玄望著中陰山,沉吟少許,說道:“暫且後撤五里紮營,命人戒備中陰山漢軍,阻擋漢騎襲擾。並命人詢問其餘三路狀況如何,可否亦發現漢軍大軍蹤影?”

“泰初之意是?”

夏侯玄垂首踱步,分析說道:“玄以為王平敢防守外城,說明其荊州士卒可能不止三萬,但絕對不超過六萬之眾。我軍不如暫且觀望其餘三路狀況,並修繕器械,以為攻城之用。若王平領大軍阻我,其餘三路亦可強攻城池。即便此乃疑兵,但以舞陰城之固,以需器械方可破城。”

自王平接手荊州之後,便發兵民修築舞陰城,加固城池,其四周牆高垣深,南接舞水,又臨近馬仁陂,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若要進攻,基本是要用攻城器械了,

因此不如趁著中間修繕器械這段時間內,探查清楚漢軍的虛實如何,看其餘三路是否也遇到了大股部隊的漢軍,看是否需要調整戰略部署。同時休整下將士,待體力恢復後再進行攻擊。

曹爽微微頷首,吩咐說道:“命人監視中陰山賊軍,全軍後撤五里紮營,修繕器械,以攻舞陰城。”

“諾!”

望著有後撤跡象的魏軍,握著韁繩的賈源長呼了口氣,他的背衫已經被汗水浸透了。接著,他又牢記吩咐,不依不饒地追了一陣,直到大批的魏騎出動,這才回軍。

《漢紀·句柳廖鄧傳》:“時荊州之戰,……爽至舞陰,與夏侯玄登高而望王師,見扶部陣齊整,將士精銳,騎士賓士;又望中陰山上草木,以為人形,顧謂玄曰:“觀其行伍,乃是勁敵,何謂少乎?”憮然有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