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維止住了話,吞吞吐吐,一副不太好說的樣子。

「疑慮?什麼疑慮?」劉禪直接問道。

「嗯!」姜維支支吾吾的說道

:「就是將士會不會猜~」

劉禪微微挑眉,說道:「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姜維趕忙擺了擺手,否認說道:「臣與軍士並非此意,只是將士見馬放南山,心間定有失落之感。」

「是啊!」劉禪手扶膝蓋,認同說道:「將士之情,朕也能認同。昔日天下征伐,大漢多有依仗。今卻刀劍入庫,身無施展之所,心有失落,也是應當。」

天下安定,大漢未來的主旋律不再是戰爭,而是治理療傷,恢復解決半個世紀動亂帶來的創傷。而這些為大漢立下汗馬功勞的將軍、士卒們,肯定心有失落之感,他們從主角成為了配角。

接下來,劉禪語氣堅定,說道:「省並軍伍,將士固然失望。但若不省並軍伍,百姓又會不會失望!自從黃巾之亂以來,天下整整動盪了六十四載,天下百姓十不存一,白骨曝露荒野,百里無雞犬之聲,應當安康治世也!」

姜維毫不畏懼,也是堅定語氣,說道:「陛下,今四方蠻夷仍在,林邑至後漢以來,割據交州之南,連線蠻夷,襲擾交州郡縣;西陲羌人,猶如毒蛇死而不僵;塞外鮮卑勢力雄健,軻比能雖是身死,本部裂分東、中二地,但拓跋、慕容、宇文、段氏等部落盤踞邊疆,勢大必然襲擾北疆。」

「至於遼東,伯濟(百濟)、馬韓、高句麗窺視我大漢平州地界,時常侵擾邊疆,欲有侵吞我大漢疆土之意。今若省並軍伍,將士心有不滿,外戎襲擾,恐軍力傾衰,難平外寇。」

作為反對派的姜維,他擔心大漢會因為省並軍隊,導致軍力衰微,從而使得難以抵禦四方蠻夷。

劉禪也是對事不對人,姜維本意是好的。劉禪也認可姜維的出發點,特意與姜維好好溝通。

作為大漢軍方當下三大巨頭之一的姜維,劉禪若想搞軍制改動,必然要徵求霍弋、鄧艾、姜維的同意。而這三人當中,就屬姜維脾氣最倔強,解決了姜維,其餘二人也就好擺平。

劉禪聽出了姜維的本意,語氣放緩和,說道:「伯約之意,朕已知曉。卿且看能否尋一計策,既省國庫支出,又能保我大漢軍力強盛。」

姜維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激,說道:「陛下之意,亦是維本意也!」

劉禪微微頷首,說道:「既然如此,朕加封卿領平尚書事,與尚書檯一起商議改制之事。」

「諾!」

待姜維退下,劉禪閉目養神,屏風內的霍弋走了出來。

「紹先以為如何?」劉禪問道。

霍弋跪坐榻上,說道:「伯約雖是應諾,但觀其本心,或有不願。尚書檯改動兵制,省並軍伍,恐是難也!」

相比於姜維,霍弋對於劉禪提出的省並軍伍的想法,沒有反對意見,而是直接應諾下來。畢竟霍弋他本身少有出鎮地方,他與地方上的將校關係不深,不像鄧艾、姜維,他們二人久鎮地方,難免受自己親信影響,為己方說話。

霍弋見劉禪久未說話,問道:「陛下,莫非為改動兵制,省並軍伍,而猶豫不決?」

劉禪睜開眼睛,笑了笑說道:「伯約雖是一家之言,但其話背後卻是眾多將士心聲。甲士跟隨將軍征戰十餘年,乃生死之交,早已難分。今若分之,必有違眾人之意。」

霍弋微微頷首,沉聲說道:「陛下所言,頗有道理。然正是為此,我大漢必動兵制,行兵將分離,否則尾大不掉。陛下當為大漢統帥,豈能讓將士知將,而不知君乎!」

劉禪用手指敲著憑几,說道:「不如卿加封為錄尚書事,與姜卿、鄧卿同入尚書檯,與諸部尚書商討改並軍制之事。」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