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成都。

是夜,涼風漸襲,冷月如鉤,清輝灑地,樹影搖曳。

夏侯徽身著夏衣,芊芊細步地行走於廊道,身後的侍女拎著夜宵,緊隨其後。

抵達殿門前,只見黃皓在殿外守衛,很是恭敬地等候著殿內天子的吩咐。見到夏侯徽,黃皓不敢怠慢,弓腰說道:“臣黃皓拜見夫人。”

夏侯徽面帶微笑,讓宮人送份夜食給黃皓,說道:“侍奉陛下身側,多有辛勞,此夜食你就拿去吃吧。今夜有我服侍陛下身側,你可退下休息。”

黃皓接過裝有夜宵的盒子,神情惶恐地說道:“臣卑賤之人,豈敢受夫人如此大禮。”

夏侯徽神情柔和,說道:“不必如此,你且收下。”

黃皓佯裝遲疑,又接著面露感激,答道:“臣謝過夫人。”

夏侯徽含笑點頭示好,正欲入殿之時,卻聽見黃皓小聲說道:“夫人,近日以來,王夫人頗受陛下恩寵。”

“好!”

聞言,夏侯徽臉上的笑微冷一下,瞬間又恢復柔和笑容,領著宮娥入殿。

待夏侯徽入殿之後,恭敬示人的黃皓臉色恢復正常,並將手上的食盒交給身旁的小黃門,淡淡說道:“將夜食散於眾人。”

“諾!”

侍從接過食盒,不解問道:“黃門為何向每位夫人都示好?”

黃皓瞥了眼侍從,輕笑一聲,意味深長地說道:“皇后駕崩,後宮無主。陛下少理後宮事,諸夫人皆欲爭寵為後,但今時局未明,豈可輕易下注。況且我等只受陛下之命,夫人之令與我何加焉?”

侍從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黃門所言極是,在下淺薄了。”

黃皓望了眼樹梢上的明月,吩咐說道:“讓手下人閉上嘴,宮中訊息若無我之令,不可外洩。若是有人違之,杖五十。”

“諾!”

進殿的夏侯徽見劉禪披著單衣,神情專注地瀏覽奏疏,行禮說道:“臣妾拜見陛下……”

劉禪抬頭見是夏侯徽,冷峻的臉龐放緩,放下奏疏,說道:“夫人免禮。”

“謝陛下。”

夏侯徽起身後,從身旁的宮娥手上接過木勺,為劉禪盛著湯食。

“陛下!”

夏侯徽小步上前,端著漆碗奉上喊道:“陛下,鴨湯正溫,如今食之,滋味甚美,適宜養身。”

劉禪指了指案几,說道:“不急,放在案上。朕忙完便喝!”

“諾!”

夏侯徽下蹲將鴨湯放在案上,伸展間露出誘人而豐腴的曲線。

劉禪心頭雖熱,但注意力仍是放在事關東出的奏疏上。這份奏疏是諸葛亮所上,根據半月前的武擔山軍議確認的內容,諸葛亮闡述了此次進攻南陽採取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