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霞給依山而建的大漢宮殿鍍上了一層金色,天空碧藍如洗,候鳥展翅高飛而過。

幾點寂寞的麻雀,立在宮殿的屋簷上,卻被殿內的聲響所驚擾,叫喳喳的飛走。

“娘娘,這些蜀帛是否可行?”夏侯尹指著那些被侍女所捧著色彩鮮豔的蜀錦,問道。

貴氣逼人的夏侯徽在十餘種不同色彩以及款式的蜀錦前來回打量,最終她在錦緞暗藍的蜀錦面前停了下來,伸出手撫摸幾聲,觸感柔順,又拉開綢緞仔細打量著其款式。

只見此面暗藍色錦緞上織著各色雲紋,還用精白色、鵝冠紅等幾種顏色搭配組合而成,繡出的兩隻比翼鳥,雄鳥為青、雌鳥為紅。在硃紅雲紋和碧綠雲紋之中紅鳥微微低頭,似乎正欲給雄鳥梳理羽毛,雄鳥柔情地看著雌鳥。

“就這種了!”夏侯徽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以此款式製成絲衾,之前所挑選的龍鳳條紋錦直接送給龐習氏即可,無需製成衣裳。”

“諾!”

龐習氏,乃襄陽郡習氏人,已故廣漢太守習禎之妹,二十幾年前嫁給龐林。二人新婚不久,剛生下一女之後,及曹操南下攻略荊州,龐林夫婦因戰亂就此分離開來。

龐林、習禎南下投奔老劉為官,龐習氏滯留襄陽郡故鄉,並未改嫁,而是獨自撫養幼女二十幾年。等二十幾年後大漢收復荊州,大漢的荊州人士重回故土,襄陽習忠歸鄉時,偶然發現姑姑習氏,遂是驚喜。

遠在西北地區的龐林得知此訊息,大喜過望,命人將習氏及其女兒一家送至關中。兩人遂是複合,成為一段戰亂之中的佳話。而奉劉禪之命管理後宮的夏侯徽聽聞後,以她的聰慧,又豈能沒有動作,準備賜下床帳衣服與二人,以為大漢的恩德,展現習氏的節義。

就在夏侯徽指點蜀錦製作要點時,青澀的宮女喘著粗氣,入殿說道:“娘娘,陛下臨幸。”

“嗯!”夏侯徽心中一喜,命眾人退下,急忙整理下妝容,朝著宮門迎了上去。只見劉禪已經率先入內,讓眾人免禮。

“陛下~”夏侯徽輕喚了一聲,臉上也顯露出嬌羞的姿態,不復剛剛指點眾人時的高冷之貌。

劉禪伸手摟住夏侯徽豐腴柔軟的腰肢,感受著她身上那股誘人的氣息,輕聲笑道:“媛容忙些什麼?”

“臣妾在為龐涼州夫婦挑選綢緞,陛下可要見見?”夏侯徽問道。

“不用了!”劉禪上揚嘴角,自感自己無後顧之憂,笑道:“媛容理事,朕自然放心,由你定奪即可。”

說著,劉禪摟緊夏侯徽的腰肢,感嘆說道:“近歲以來宮中事務雜亂,若無夫人為朕分憂,朕又豈能專心國事,倒是辛苦夫人了!”

聞言,夏侯徽心中頗是歡喜,月牙般的眼睛望著劉禪的臉龐,說道:“能為陛下分憂,實乃臣妾福分。”

自張皇后去世後,宮中事務無人打理,嬪妃間偶爾出現了紛爭,吳太后出面調解。所幸的事,劉禪的宮中嬪妃不多,部分夫人也老了,難以以色悅君,故而也不指望能得多大的寵幸,劉禪能偶爾來看看她們,也心滿意足了。至於宮內的爭端糾紛,常發生在剛入宮的陰氏姐妹花與其他年輕的嬪妃了。

話雖然如此,但吳太后始終代替不了皇后的職能,如寬慰死傷士卒家卷以及維繫著劉禪與大臣的關係,在張皇后去世後便無人為之。此前劉禪曾試圖讓太子之母王夫人打理這些,歌姬出身的王夫人對這些事務手足無措,做事不清。

劉禪思索一番後,才讓夏侯徽出面處理宮中事務。其果然不負劉禪的期望,出身名門大家,雅有識度的夏侯徽將這些事處理得井井有條。公正而又善解人意的處事風格,內令宮中嬪妃心悅誠服,外使臣民敬佩愛戴。

劉禪摟著夏侯徽坐到榻上,端起茶盞,好似隨口問道:“朕剛剛在路上,聽侍從喚中宮,不知中宮稱誰?”

中宮者,代指皇后。因皇后的宮室建於子午線上,位於後宮的中心,因而稱之“中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