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曹爽揉了揉鼻子,打了一個噴嚏。

何晏放下酒盞,笑道:“大將軍,可是著涼了?”

“或許是天氣漸冷,偶有所感而已。”

何晏微微挑眉,面露猥瑣地說道:“大將軍可是於榻上太過操勞所致,床榻上還需保暖一二。”

“哈哈哈!”鄧颺、丁謐等人不由笑出聲來。

曹爽雙頰微紅,笑道:“說笑了,寥寥舊人,某早已無趣。”

說著,曹爽舉著酒樽對著眾人,笑道:“今為諸葛村夫病逝慶賀,為我大魏國運昌盛而慶。”

聞言,何晏眼珠子一轉,心有成果,與眾人共同舉杯,應道:“謝大將軍,為我大魏而賀!”

“彩!”

大將軍府上,觥籌交錯,眾人歡慶一堂。

與此同時,一輛馬車由東郡的濮陽行駛向鄴城,車駕在鄴城外的官道上賓士著。

馬車上,夏侯玄翻著他從地方上收集而來的情況,結合今年各州郡的上計奏表,臉色不太好看。

自先帝曹叡登基以來,曹魏無歲不徵,無歲不戰。在他去世後,交到曹爽手上,曹魏已經外強中乾,看似佔據中國,地大物博,但實際上曹魏朝廷的國庫已經入不敷出。

與蜀漢作戰的過程中,精銳的中軍折損頗多,為了組建新的中軍,期間軍費繁重,冗官嚴重。常年出征作戰,百姓的徭役也重,家庭也是困苦,入不敷出。而且隨著蜀漢兼併曹魏的三州,曹魏的國庫又是減少。

當初夏侯玄初入中央,還未深入瞭解到這個問題,本以為這個問題解決不難。如今他輔左曹爽處理國事以來,深入瞭解內部的問題,今又外出一遍尋訪民間。一番探尋下來,他已經認識到財政問題的嚴重性了,這個問題若不解決,將會徹底制約曹魏的發展。

盯著桉上的公文許久之後,夏侯玄提筆下文,將他心中所思許久的想法,寫到巾帛之上,準備上呈至曹爽、司馬懿二人手上。

隨著馬車平穩前行,夏侯玄的筆墨飛下。許久之後,待馬車進入鄴城時,夏侯玄的大作已成。

過了片刻,馬車緩緩停下,車伕說道:“家主,大將軍府已到。”

夏侯玄吹了吹小桉上的巾帛,將其收到袖口中,整理衣冠後,走下馬車,在侍從的引導下進入庭內。

庭內,曹爽剛與眾人喝完酒,醉醺醺地坐在榻上,與何晏等人嘮嗑。

曹爽見到衣冠楚楚的夏侯玄,大聲招呼道:“泰初,爽剛與眾人大宴,君來晚也!”

夏侯玄嗅著廳內濃郁的酒氣,皺起眉頭,說道:“若依玄所記無誤,今正值州郡上計之時,亦不是大喜之日,不知大將軍為何慶賀?”

曹爽靠在憑几上,笑道:“泰初,有所不知,今聞賊相諸葛亮病死,諸卿歡喜。今特休沐一天,以為慶賀。”

夏侯玄環視廳內,見眾人仍是如此姿態,念及國事艱難,忍不住嘲諷說道:“玄還以為今日乃我軍克復荊州之日,大將軍特再次設宴歡慶。”

此言一出,嘈雜的廳內眾人安靜下來,何晏、鄧颺等人知道情況不妙,紛紛將起身告辭,給曹爽與夏侯玄二人留下空間。

曹爽頗有不悅,說道:“今乃歡慶之日,泰初為何如此掃興?”

夏侯玄見曹爽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深吸了口氣,說道:“大將軍,今蜀人平定荊、交二州,增民百餘萬,勢力大增。而我國空勞十萬大軍,舉發徭役不計其數,河南疲倦,卻無寸功。今敵我之勢,豈是諸葛亮一人病故,所能改之。”

“且我國至今,每歲征伐,百姓奔波,精煉中軍,耗費億萬,國庫虛無。今勢至此,大將軍不理國事,卻在此飲酒作樂,豈是國家之福?”

曹爽悻悻然的不敢答話,對於夏侯玄他還是蠻敬佩的,在這件事上確實也是自己的不對。

抿著醒酒茶,曹爽謙虛問道:“泰初既有此問,應有所思,不知泰初有何建言,可上呈於爽,若是可行,爽必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