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劉禪御下多為寬厚,常推心置腹與群下,至於責罰因人而異。如廖立這種嘴炮帝,常呵斥並罰其俸祿,卻依舊放在身旁,不敢將他外放出去;蔣琬這種品德高尚計程車大夫,信任其即可,若有犯錯常輕拿輕放,以示恩寵。

黃權這種文轉武計程車大夫,信奉士為知己者死的人。他們已經不再追求物質,而是追求精神方面,這種人單用利益難以捆綁,用恩信及厚禮待之,輔以利益。

畢竟不同等級的官員,他們所追求的東西是不一樣的。就拿蔣琬的前任張裔而言,官職不顯時,他渴望高職,還因為楊洪不舉薦他為內府長史,而舉薦向朗,與好友楊洪結怨。

等他當上了內府長史,對於他人所求一概不理,也不許家人收取賄賂,盡心盡責地為大漢效力,病死於任上。隨著人境界的不同,渴求的東西自然也發生變化。

車駕駛出通道,劉禪瞥了眼黃權,見其心情平復,看著不斷靠近的漢營,問道:“不知公衡以為我軍接下來應如何規劃?”

黃權扶著車梁,沉吟少許,說道:“臣以為我軍可就地休整,讓士卒歸鄉,以待明年春,再行舉兵伐賊。”

“哦!”劉禪聞言,不由好奇說道:“眾將皆以為可乘勝追擊,畢其功於一役,不知公衡何出此言?”

黃權捋著鬍鬚,解釋說道:“臣雖於陳倉水淹魏軍,致使逆魏折損五萬大軍,但司馬懿手上軍士並無折損,今賊退守武功等地,但其精銳仍在,不可強攻。況且關中氣候漸冷,不日天將有大雪,益州軍士頗有不適,此時攻賊非明智之舉。”

頓了頓,黃權補充說道:“今我大軍出征近有一年時光,將士多有疲倦,能破夏侯儒,已是強弩之末,力不能入魯縞,又何以攻賊。又值正月,將士皆有思鄉之情。”

劉禪微微頷首,說道:“公衡所言,不無道理。不知公衡以為我軍應如何為之?”

黃權拱了拱手,說道:“啟稟陛下,臣以為可讓將士根據遠近分批歸鄉,以慰家卷,以解思鄉之愁。待來年,敵疲,我逸,又何愁不能取勝?”

黃權認為如今大軍打了一年的仗,如今雖殲滅的陳倉附近的五萬魏軍,但實際上漢軍已是強弩之末,加上雪天將要來臨。不如就地休整,給將士放年假,讓士卒分批迴鄉。

魏軍的話,由於大敗,軍心不穩,面對漢軍的大軍肯定是不敢放鬆。等到了春天,魏軍士卒精神疲倦,而經過了幾個月休整以及回鄉的漢軍,狀態與精神與魏軍不可同日而語,正是進攻的最好時候。

“如此甚好,不過還需與眾將商議,以定士卒歸鄉休整之事。”劉禪說道。

黃權的建議看似簡單,但實際上操作起來的話,還需考慮很多。何部先休,何部留守禦敵,休整歸鄉時間,都是需要深入分析已經安排才能確定下來。

車駕停了下來,已抵達漢軍營寨口。黃權先下車,準備用手攙扶劉禪,說道:“我軍雖休整,但權竊以為依然可派留守士卒襲擾魏軍,讓司馬懿以為我軍大軍皆在,使魏軍不敢懈怠。”

劉禪撐著黃權的手,笑道:“黃公多謀,朕心安也!”

說著,劉禪握著黃權的手,低語說道:“卿之妻偶感風寒,皇后已送藥於卿家。子黃崇頗有才能,已入羽林為郎。卿之功,待戰後封賞。”

黃權抬頭看向劉禪,只見陛下一臉笑意,心中很是溫暖,天子心細如此,某又有何求?君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君,如是而已。

黃權彎腰作揖,沉聲道:“陛下之恩,黃氏難以報答。臣定為陛下竭忠盡力,當定關中,以謝陛下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