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從懷中掏出巾帕,擦拭了下臉上下滑的汗珠,搖頭說道:“不對這一句,是再上一句話。”

趙儼面露遲疑,吞吞吐吐不肯細說,謊稱說道:“蜀使剛說夏侯夫人甚是思念大司馬。”

曹真一言不發,虎目盯著趙儼的雙眸,看著趙儼後背發涼。

趙儼見無法騙過曹真,嘆了口氣,說道:“蜀使臨行前言,右將軍已經戰亡了,讓我等不用做徒勞之功。”

“什麼!”曹真瞪大雙眼,一手抓住趙儼衣袖,震驚說道:“不可能,儁乂手上還有近萬大軍,依仗儁乂將略,即便不敵,又怎麼會敗亡呢!”

趙儼見狀,微思一會,安慰說道:“大司馬,或許右將軍正大敗蜀軍,而蜀軍為讓我軍不南北夾擊,虛張聲勢爾。”

聞言,曹真平復心情,微微鬆開趙儼衣袖,說道:“希望正如伯然所言吧!”

眾人默然,面對趙儼的安慰之語,還是眾人又如何聽不出來呢!

醫師弓著腰,恭敬說道:“大司馬,平日不可動怒。一旦動怒,將會血氣上湧,導致喘息困難。大司馬之疾,還需靜養,方可無虞!”

曹真擺了擺手,說道:“我知道了,退下吧!”

醫師自然不敢多說,只得背起藥囊出屋。

曹真揉了幾下太陽穴,緩緩坐起身子,閉眼問道:“蜀使現在何在,我要問問他?”

“蜀使已經走了,送完信便直接離開。”趙儼答道。這候章汜

曹真看向趙儼,沉聲說道:“算了,伯然你把那兩份書信拿來,我倒是看看諸葛亮有何所言!”

曹真拿過書信,展開細看起來,‘夏侯徽’這份書信言辭之中,隱隱透露出一絲幽怨和不滿。而且其中更有幾行文字,令曹真的心頭一揪,實屬為自己的侄女心疼,心中不由為自己征戰不利,感到羞愧。

曹真又想起自己的妹妹德陽鄉主,自從夏侯徽被掠走,幾乎以淚洗面,也就有了訊息,通了信件,心情才好很多。

嘆了口氣,曹真神情有些低落,看著案上的書信發呆。

趙儼見狀,似乎不便停留,於是拱手說道:“大司馬夜已深,在下先退,熱過的餔食勿忘。”

聞言,曹真回了神,抬頭看向趙儼,擠出一絲笑意,說道:“今晚有勞伯然了,回去早些安寢。”

“多謝大司馬,望大司馬保重身體為上,勿要操勞過度。”

“嗯!”

曹真應了一聲,收起夏侯徽的書信,將諸葛亮的書信展開。

趙儼走出屋外,看著寂靜的黑夜,心中滋味難以言表。

作為三朝老臣的他,曹魏的生死大戰基本都經歷過。不管是赤壁之戰,還是襄樊之戰,趙儼處理得都井井有條,甚至還找到逆風翻盤的點。

但是這次面對的戰局,卻是一股無力之感迎面而來。

這次作戰基本是被蜀漢牽著鼻子走,面對這次諸葛亮的伐涼州,曹魏本可以依仗糧多,來耗盡諸葛亮的軍糧。卻不曾想諸葛亮直接來一個釜底抽薪,不顧南北夾擊的危險,深入高平城,割取烏水河畔軍糧,直接將戰場的主動權掌握在手裡,逼得大司馬不得不與其陣戰。

諸葛亮真乃奇才也!

就在趙儼邊走邊想之時,忽然聽到曹真屋內傳來案桌掀翻之聲。

趙儼猛然一個回頭,只見曹真手中攥著書信,面紅耳赤地喊道:“諸葛村夫,欺人太甚!”

緊接著,曹真嘴角溢位鮮血,眼前一黑,肥胖的身軀直接癱倒在地。

趙儼提著下襬,朝屋內跑去,再次高喊道:“喚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