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二章夏侯夫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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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南鄉郡(注①),陰縣。
初夏時節,山間各色野花盛開,漫山遍野都是奼紫嫣紅,蝴蝶飛舞於花叢之間,成群的蜜蜂在花叢中忙碌著,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樹蔭之下,傾國佳人抬起皓腕,提筆將眼前美景勾勒於蜀錦之上。
俊美的夏侯玄抬眼看了看妹妹,放下手中書卷,不耐煩問道:“媛容,畫完了嗎?再晚的話,天就黑了。”
佳人眼角餘光瞥了自己的哥哥,淡淡說道:“兄長若有急事,不妨先回去。”
夏侯玄訕訕一笑,握著書卷,說道:“沒事!只是為兄擔心天色變晚,有歹人出沒。”
面紗下的佳人,輕啟朱唇,說道:“驃騎將軍,叔父(夏侯儒)在西,舅父(曹真)在北,西蜀如何能犯南鄉郡。”
聞言,夏侯玄微微一笑,打趣說道:“莫忘記,還有你未來夫君也在西。”
此佳人便是司馬師未婚妻夏侯徽,字媛容。其母德陽鄉主為大司馬曹真之妹,因早年喪父,為人深有見識;才學過人,喜好丹青。
夏侯徽臉色泛紅,有些害羞,白了眼夏侯玄,低聲道:“兄長莫取笑我!”
夏侯玄嘿嘿一笑,看著自己的顏色過人的妹妹,心中有些不捨,畢竟再過數月,就要做他人婦了。
夏侯玄字泰初,曹真之侄,曹爽表弟,少有名望,為人清高,才學過人,胸懷大志,時人稱為“朗朗如日月之入懷”。
夏侯徽抿了抿丹唇,說道:“兄長常陪伴陛下身側,應當喜怒不動於聲色,更不能以貌取人,惹他人不悅。”
夏侯玄沉默半響,望著才識過人的妹妹,感慨說道:“媛容之言,為兄銘記於心,不敢忘也!”
夏侯玄與毛皇后之弟毛曾坐在一起時(注②),因毛曾相貌醜陋,夏侯玄當場面露不悅,事後被曹叡記恨,貶其為羽林監。
夏侯徽停下手中的毛病,幽幽嘆息,說道:“兄長,父親早逝。我夏侯氏興盛之任交予兄長,望兄長謹言慎行。若兄長能夠改正此缺點,以兄長之才,定能興我夏侯氏,為我大魏丞相,助我大魏一統天下。”
夏侯玄點了點頭,笑道:“可惜媛容為女子,若為男兒身,定能與為兄我一同大興夏侯氏,匡扶大魏。”
夏侯徽嫣然一笑,柔聲說道:“妹不過淺薄之見,兄長因多謀善斷,司馬兄弟,休元(陳本)兄皆可為兄長助力。”
夏侯玄正欲回答之時,忽然有部曲前來稟告,惶恐說道:“家主,蜀騎在山下劫掠,請家主、小姐迅速離開。”
夏侯徽花容失色,問道:“蜀軍不是遠在魏興郡(安康軍)嗎?怎麼會深入南鄉郡。叔父大軍何在?不還有鄖關嗎?”
南鄉郡因為有上庸郡及鄖關的存在,一直都沒有處在戰事之中,而這次吳班夜襲夏侯儒,大破魏軍,讓安寧許久的南鄉郡,陷入戰亂之中。
相比夏侯徽的惶恐,夏侯玄更為鎮定,拉著夏侯徽直接走,吩咐道:“所有人迅速跟上,不要攜帶任何東西,快點回到陰縣。”
夏侯徽提著襦裙,邁著步子,勉強跟上兄長的腳步。
夏侯玄一腳跨上馬車,緊接著拉著夏侯徽上車,吩咐眾人說道:“快點出發,小心蜀騎。”
馬車旁,部曲長騎著戰馬,應道:“諾!”
部曲長策馬在前,數十名部曲將馬車簇擁在中間,尋著人煙稀少的道路行去,一路煙塵滾滾。
不遠處陰縣百姓們互相哭泣,揹著包袱,在漢軍的逼迫下背井離鄉,驅趕向漢水畔。
男丁敢怒不敢言,拎著大包小包,遠赴異域;婦人哭泣著,扶著家中老人、幼子,跟著丈夫身後。
相貌魁梧的吳桓駐馬於道路兩旁,喊道:“諸位勿憂,前往我大漢者,皆分田地,免賦稅三年,衣食勿缺。”
吳桓,吳懿之子也,字伯華,曉知軍事,娶蜀中張氏女為妻,生有子吳喬。
此次吳班率三千甲士乘船,順漢水直下南鄉郡,先是攻破武當縣,留下句扶遷移武當縣百姓,然後繼續順流南下抵達陰縣(老河口市傅家寨附近)、酇縣一帶,掠奪人口,遷往漢中。
此言一出,百姓們哭泣聲方才小了許多,將信將疑,被漢騎趕上船隻。
“大公子,北面似乎有大批馬隊蹤跡。”親衛稟告道。
聞言,吳桓緊勒韁繩,調轉馬頭,說道:“我率軍迎戰,你且護衛著這些百姓上船,切不可被魏軍干擾。”
“諾!將軍多加小心。”親衛抱拳說道。
吳桓舉著馬槊,呼喝著兩百餘名騎卒,策馬奔騰而去,捲起陣陣黃沙。
小道上,馬伕拼命揚著馬鞭,驅趕著馬車,馳騁在崎嶇的山道間,上下顛簸。
夏侯玄掀開車簾,只見後面煙塵滾滾,有大批騎卒追趕,呵斥說道:“加快速度,加快速度。”
馬伕頭上汗水直冒,瘋狂抽著馬匹,但到極限的馬匹,根本再也無法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