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義隆感到太守府上的時候,郭逸已經和宋軍士卒寒暄起來了。

美酒、肉食擺了幾個桌子,有幾個兵油子連吃帶拿,幾乎快要把這些東西一掃而空。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副將有些胃疼的和趕來的劉義隆解釋道:“這老傢伙一直在這等著,一副簞食壺漿的模樣,我們也不知該怎麼處理。”

但凡郭逸做出逃跑的模樣,副將都不用這麼糾結,直接捆了砍了都好辦。

問題是郭逸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著實穩重的很,這讓知道郭逸和天子關係的副將也是趕到頗為棘手。

“哦?”

劉義隆冷眼一橫,直直打量起郭逸來。

郭逸見到劉義隆到來後趕緊迎了上去:“河間王,有失遠迎。”

不等劉義隆發難,郭逸就指著鄴城大倒苦水:“實不相瞞,我之前正是被崔蔚脅迫。那惡賊看我在河北還有兩分薄面,所以便打著我的旗號作亂,這我也是有苦說不出啊!”

“好在如今王師降臨,我相信河間王是絕對不會放過一個亂黨的!”

郭逸先是將自己身上的髒水全部潑到崔蔚身上,之後又拿自己在河北世家中的威望說事。

最後那句話更是有脅迫的意思。

崔蔚拋棄宗親私兵的事肯定是藏不住了。

現在的郭逸便是想把崔蔚丟出去保全河北世家,最起碼也要保住自己和太原郭氏。

有了河北世家,河北才會安穩。郭逸相信以劉義隆之前在河北官場上的表現,他是能明白這一點的。

果然。

郭逸看到劉義隆突然眉頭一皺,還以為是自己以及河北世家的力量讓劉義隆心中有了猶豫。

於是郭逸趕緊趁熱打鐵,他上前握住劉義隆的手溫和的說道:“不瞞河間王,其實當今天子的修華郭氏便出自我太原郭氏,算是老夫的侄女。聽聞她已經為天子誕下血脈……如此,你我可就是一家人了!”

劉義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自顧自的回答一句:“確實。”

只見他指著府中其他人:“你們都出去,讓孤和郭太守單獨待一會。”

郭逸聞言大喜,連忙把自己的親眷私兵也趕了出去,

在他看來,這應該就是劉義隆想要和他私下聊聊河北的局勢,或者是要什麼好處……

但只要肯表達態度,那就是好事!

於是郭逸也趕緊把身邊的人都趕了出去,片刻後,這屋中便只剩下劉義隆和郭逸兩人。

劉義隆坐到座椅上之後也不急著和郭逸搭話,反而是細細打量著太守府中的佈局。

和南方保持著自晉以來的漢人正統風格不同,這鄴城的宮室佈局,反倒是和北方胡人的王庭更加貼近。

“鄴”之名始於黃帝之孫顓頊孫女女修之子大業始居地,據今已有兩千五百餘年,歷史不可謂不悠久。

特別是東漢末年以後,魏武帝曹操擊敗袁紹進佔鄴城後便開始營建鄴都,使其成為魏國的國都。之後的後趙、冉魏、前燕也都是將這裡選為國都,導致鄴城如今名盛絕對不下於長安、洛陽這等古都。

只是北方胡人這快速的朝代更替也讓鄴城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加上劉宋在佔據河北後也沒想著怎麼興建河北,所以鄴城有著胡人的風格不足為怪。

但是……

這裡畢竟已經不屬於胡人了。

落回目光,劉義隆重新看向郭逸,這凜冽的眼神讓郭逸不由打了個寒顫。

“郭太守剛才提到了陛下的修華郭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