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天拿著指南針和望遠鏡,一路從山東沿著海岸線走到徐州,最後抵達了廣陵。

在這裡,迎接他的是鎮守江州的到彥之。

曾經因為遷都被劉義真派往各地維穩的將領中,只有到彥之這麼些年還在原地蹉跎,其他諸如裴方明、蕭承之都在與胡夏的作戰中大放異彩,再把他放著不用說實話有些委屈他了。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劉義真也便加封到彥之為樓船將軍,掌管剛剛實行的海政。

到彥之對世家門第看的極重,何承天又是名門之後,外加兩人都曾在荊州接觸過南蠻事務,也是很愉快的就聊到一塊去。

“聽聞陛下在漢中為那匈奴單于設下“困龍之局”,出動關中、蜀地精銳數十萬,王鎮惡、朱齡石、檀道濟等大將齊出,此等盛況,當真罕見!”

以往劉裕打仗時,因其並未稱帝,後方往往要留下部分將士看家守備。

再加上劉裕本身的統帥值和武力值就是當世第一,也犯不著鼓足了勁讓手下將領去群毆誰。

但劉義真遷都關中,擺明了是要和赫連勃勃死磕,那真是能打幾張牌打幾張牌,除了河北、洛陽的軍隊沒動,其他人幾乎都參與了“圍毆”赫連勃勃的大場面,也難怪到彥之有些惋惜自己不能加入這場大戰中去。

“此言差矣。”

何承天精通天文地理,算術科學,但並不意味著他就是個書呆子。

相反,何承天的政治情商也是相當的高。

只見他給到彥之倒滿美酒放聲道:“月有陰晴圓缺,人亦有悲歡離合。將軍未能在北方立功,在這南方討個國公之位也未嘗不是不可能啊!”

何承天不提還好,一提到彥之更鬱悶了。

世人一直詬病檀道濟不如王、朱二將,卻忘了自己的資歷也是老的一塌糊塗。

現在連沈田子那廝都混上了國公之位,自己卻還是個樓船將軍,心中總歸不是滋味。

何承天見自己踩了到彥之尾巴,好話生出壞事,趕忙又向到彥之討論起海運一事。

“如今海政已是呼之欲出。”

“關中的勳貴大部分畢竟還是南人,他們身在關中,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有身在異鄉的愁緒的。這些人必然是會鼎力支援海運。”

“另外,我觀天子是下定決心要開通海運,並把大河水系給利用起來,這事必然能夠成功。”

海運,並不會觸動誰的利益。

或許有,但是在朝堂的分量面前還是不夠看。

甚至有不少人已經看到了海運會產生的重大商機,賺錢的事,有誰會阻攔?

到彥之倒是不關心海運在朝堂上的是是非非,他只知道自己務必要將這第一次海運給搞好,不然別說“國公”之位,天子不給他穿小鞋都算他到家祖墳冒青煙了!

“海運倒是不難,再加上又又何侍郎親至,還帶來了指南針和望遠鏡兩樣秘寶。但這世間最難的永遠不是事,而是人。”

何承天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就肝火直冒:“真有人熊心豹子膽的攔朝廷的海船?到將軍你放心說,報出名字我給天子寫奏摺,之後一個一個把他們都給砍了!”

“那倒不是。”

到彥之顯的很為難。

“其實我在收到朝廷公文後就先行打探了一番東海的狀況。”

“其他水域還好,就是有兩處。一處是剛出長江步入東海的地方有一些倭人作亂,還有一處則是大河入海口有自稱“新羅國”國人的賊寇時常騷擾我大宋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