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欺負我……”

薛安都帶領十幾騎一路趕往漢中,心中的怨念都快要溢位來。

身邊的騎兵和薛安都關係極好,看他這麼悲憤也是壓制不住心中的笑意,紛紛調侃道:“你在陛下和謝侍中面前都管不住脾氣,還想著能接到什麼好差事不成?”

羽林軍計程車卒都是從北府軍老卒的子孫輩中選出來的,誰也不慣著誰,誰問起都能吹一句——“我爹(我爺爺)跟著太祖皇帝打過天下。”

所以薛安都對他們的調侃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是心裡愈發憋屈,總覺得自己在羽林軍中是個人儘可欺的小可憐。

“哼,等老子立下軍功,看老子到時候怎麼欺負老子?”

聽了薛安都這話,身邊的騎士又是笑的合不攏嘴:“是是是,你是科舉出身,能立下軍功。但你最大還能大過天子不成?”

薛安都剛才還蓬勃的氣勢頓時矮了下來,一言不發的催動著戰馬朝前行進。

脫離了隊伍的薛安都一行速度加快了不少,在第二天清晨就率先趕到褒斜道在南邊的出口褒谷口。

剛出褒谷口,一行人的面色就不由大變。

在褒谷口的守軍幾乎是個個帶傷,人人面色憔悴,看起來格外恐怖。

“我乃先行官薛安都!你們為何如此?莫不是赫連勃勃已經攻入漢中?”

“那倒沒有。”

守軍的回話讓薛安都稍微放下心來。

“你們是援軍?”

褒谷口守軍看著裝備精良的薛安都以及其身邊的羽林軍,喜悅的表情頓時雀躍上來。

“援軍終於到了!”

“我們是從前線退下來計程車卒!這漢中城計程車卒幾乎快要被打光了!”

薛安都眉頭慢慢鎖起來,顯然這漢中之戰的慘烈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不急,慢慢給我說。”

原來在半個月前赫連勃勃就開始瘋狂攻擊陽平關。

投石車、弩機、弓箭……

得到了西秦工匠的赫連勃勃,他的攻城手段愈發凌厲,只第一天就打垮了陽平關的一段城牆。

“後來呢?”

“後來……”

褒谷口守軍很顯然經歷了那場殘酷的戰鬥,就連回憶起來都有些膽寒:“後來胡夏計程車卒從那個缺口向我軍攻來,是垣將軍親自帶兄弟們上前死戰才把敵軍打了出去!”

“那一仗死了很多弟兄,垣將軍於是讓人在陽平關後又修築了三座關牆。”

“第三日,原本的陽平關城牆被攻破。”

“第十日,第一道關牆被攻破。”

“昨天,第二道關牆被攻破。”

“在這半個月裡已經被敵軍攻破了三座,只剩最後一座關牆了!”

守將說著說著,眼中已是飽含淚水:“那裡,每天都有數百士卒死傷,我等實在是無力再戰,這才被垣將軍派往這後方偷生啊!”

薛安都有些沉默,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場防守戰的慘烈。

褒谷口守將握住薛安都的手,眼中帶著希冀的光芒問他:“朝廷派了多少援軍?”

“五千。”

“五千?”

對方眼中的光芒肉眼可見的暗澹下去,緩緩鬆開了薛安都的手。

只見他搖著頭:“不夠,不夠。”

“五千人,根本不夠!”

“他們來了,無非只能拖延些時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