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是氏族人,他的王妃自然也是氏族人。

仇池政權本就是由氏族這一少數部落組建而成,為了保證血統純淨,仇池王室都是娶本族女為妻、妾。

赫連瑁讓楊玄王妃出來作陪,這已經不是在侮辱仇池這個國家,這個政權,更多的,還是在侮辱氏族這個種族!

楊玄此刻很想讓赫連瑁知道什麼叫做王者一怒血流漂杵,但從他拳頭頻頻握起卻又松下的動作來看,他顯然還是沒有這份膽色。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孤那王妃還善於音律。太子若是願意,孤可讓她為太子殿下獻奏一曲。

說這話的時候,楊玄的心在不斷滴血。

妥協了!

他終究還是妥協了!

哪怕換了個說辭,也不能改變他妥協的事實。

也就仇池沒有史官,不然史書上肯定會留下“夏太子問仇池王妾,王獻之”這句恥辱到骨子裡的話。

赫連瓚見楊玄答應,當即大笑的揚長而去,留下仇池君臣面面相覷。

“嗚嗚!”

赫連墳前腳剛走,楊玄後腳就趴在自己弟弟楊難當懷中嚎啕大哭。

這位一國之君此時哭的和個孩子一樣,他用那顫抖的聲音向左右說道:“我仇池立國一百二十八年,期間雖也有大國仗著自己的力量欺壓我們。但是我等何嘗受過今天這樣的侮辱啊!是我楊玄對不起我仇池的先代國主,更是我對不起我氏族的百姓啊!

楊玄哭著哭著,居然是一口鮮血吐出,直挺挺倒在楊難當懷中。

“王兄!”

“國主!”

“傳醫者!傳醫者!”

眾人立刻亂成一團,將楊玄揹回王宮寢室,喚來醫者治療楊玄。

一直搶救到近夜,楊玄才悠悠的緩過神來,入目的即是跳動的燭光和自己的王弟楊難當。“王兄!你好好靜養,醫者說你是氣血攻心,萬萬不可再受刺激!”

甦醒過來的楊玄不斷咳嗽著,似乎是有話要說。

楊敢當將楊玄身子慢慢扶起,讓楊玄把身子靠在自己身上,誰知楊玄下一句話就讓楊敢當淚流滿面。

“敢當,孤怕是不行了。咳咳。”

楊玄只說了一句話,便難受的不斷咳嗽起來,楊敢當趕緊抬起手臂幫楊玄順著後背的氣機,緩解他的痛苦。

“咳咳。”

“王兄!你不要說喪氣話!你先好好休息,莫要再傷了身子!”

楊玄用盡力氣搖著頭:“再不說,孤就沒時間說了。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大宋皇帝劉義真遷都長安,持劍直指北方。胡夏國主赫連勃勃攻下隴右,覬覦關中之心天下皆知。”

“孤的長子保宗年紀尚幼,難在此種局勢下保全我仇池社稷

楊玄握住楊難當的手:“孤細細想來,也就只有難當可受此重任!”

楊難當聞言大驚,還未開口拒絕,就被楊玄拉過手臂,湊在他耳邊說道:“待難當繼位,若能保全社稷,便盡力為之。如若不能,便向大宋投誠,請求大宋皇帝遷我等氐人於關中或者蜀地!”

說完後,楊玄又重重拍了拍楊難當的手背:“孤忍辱負重,全是為了我仇池社稷!還請難當答應孤!不然,孤怕是死不瞑目!”

聽楊玄這麼說,楊難當終於不再推辭。

“王兄放心,我一定會拼上性命保衛我仇池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