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運從太極宮中走出後琢磨著太子對他說的話,可是琢磨了半天還是琢磨不出來個一二三。

“罷,先去找延年兄!”

謝靈運有個很好習慣

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世上還有那麼多美好,何必糾結於一些自己想不通的小事?

哼著從蜀地學來的不知名歌謠,謝靈運來到顏延之的居所,看望這位在建康時的老友。“延年?”

“靈運?”

謝靈運對於顏延之現在的現象有些震撼。

有些亂糟糟的頭髮胡亂搭在泛著油光的臉上,寬寬長長的麻衣一直拖到了地上,全然沒有當初在建康時的意氣風發。

“延年?何至於此?”

此刻的顏延之完全是放飛了自我,那蒼白又虛弱的面龐讓人懷疑他會不會在下一刻就暈過去。

顏延之擺著手:“靈運,沒事。隨便坐,隨便坐,哎?這屋裡怎麼這麼亂?不如我們去山水居那坐坐?嗝~”

臭氣熏天的酒嗝並沒有讓謝靈運嫌棄顏延之,他只是輕輕說了句:“我們現在是在長安。長安,沒有建康畫舫,沒有秦淮河,也沒有山水居。”

“沒了?”

“沒了。

顏延之沉默片刻後,突然“哇”的一聲哭出來,伏倒在謝靈運懷中抱頭大哭:“靈運,沒了!什麼都沒了!”

顏延之的淚水浸透了謝靈運的衣衫,哭喊聲震天。

“沒了,什麼都沒了。

“建康沒了,秦淮河沒了,烏衣巷沒了,連東林書院也沒了!”

謝靈運有些無奈。

他在外出的這段日子,個人成熟了不少,對很多問題也有了新的看法。

比如自己莫名其妙挨的那頓打

比如世家突然對自己的敵意

還比如這東林書院

東林書院從一開始就只是天子隨意丟出的棄子。

只不過,顏延之當真了。

不但當真了,似乎還將那在書院的日子當成了自己的全部。如今書院沒了,他顏延之似乎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