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關沒破,還沒到最危險的時候。

要是蕭關被破,劉義真不是沒有把握趕走赫連勃勃。但如此一來渭河北岸幾乎就都成了胡夏的牧場,民生將會收到嚴重的破壞,王修在關中辛辛苦苦的耕耘也將毀於一旦。

“毛將軍,你是說赫連勃勃將漢人百姓放在軍隊最前方送死?”

劉義真細細問起經過,毛德祖也有些沮喪:

“陛下,那些百姓都是赫連勃勃之前擄走的關中人,其中有不少與府軍士卒關係相近的人在。甚至還有親爹親哥在裡面。這種情況下他們便是有渾身的勁也使不出來啊!”

夠陰的……

不愧是赫連勃勃。

劉義真雖然不齒赫連勃勃這下三濫的招數,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招對於士氣的打擊相當大。

“那些辛辛苦苦組建的關中府軍已經廢了。”

謝晦適時的出來幫忙補刀。

“就算這次過去了,下次呢?下下次呢?”

“陛下終有南歸的一天,南方計程車卒也要回歸家鄉。守衛關中的任務還是要交給關中百姓。”

“就算到時候關中有十萬大軍,赫連勃勃將百姓往前面一架,那仗還怎麼打?”

關中經歷了數次戰亂,誰還沒丟過個親戚似的?

大家誰都抱著幻想與希望,祈禱自己的親人能活下來。

在見到赫連勃勃烏央烏央的把漢人百姓推到前面,大家心中都會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念頭:

“萬一俺爹在裡面呢?”

“萬一俺哥在裡面呢?”

“萬一俺叔叔伯伯舅舅祖父在裡面呢?”

“……”

那個時候,沒人會拉動弓弦。

所以,謝晦才說關中士卒廢了。

打倒一個人的往往不是絕望,而是希望。

希望,才是最惡毒的武器。

劉義真也沉默下來,半晌後才對毛德祖說:“帶朕去見見那些關中府軍。”

“陛下……”

在蕭關的朱齡石之前冷酷的下令繼續射殺關中百姓,說不定就有士卒憎屋及烏,將罪名怪罪到劉義真頭上。

這個時候,去見這些士卒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無妨。”

劉義真一意孤行下還是見到了那些關中府軍,此時他們都像躲在角落裡舔舐傷口的野獸,在見到劉義真一行人後依舊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諸位,好久不見。”

一聲招呼,讓周圍的關中府軍眯著眼睛,想去看清劉義真的容貌,為何是一副見老友一般的模樣對待他們。

“你們之前都見過朕。只是後來忘了,朕乃劉義真……”

“當然,你們或許對朕的另一個稱號更熟悉。”

此時的劉義真彷彿回到當年在這些士卒面前給他們授軍旗時的校場。

“朕當世還是安西將軍、桂陽公劉義真。諸位可曾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