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怨的吧。」姬雲伯眼眸低垂,「路晚煙對你動了殺心,而我身為你的師傅

,卻將她保了下來,你又如何不怨。」

鳳慕卿沒有言語,依舊是一臉淡然地坐在他對面。

姬雲伯偷瞄了她一眼,對上她毫無波瀾的眸子,無聲長嘆,滿臉失落。

這個徒弟他是真心喜歡的,如今卻是他親手斷了這份師生情,可他卻不得不這麼做。

姬雲伯豁出這張老臉,緩緩開口,「鳳丫頭,我是你師傅,同時也是天府學院的院長,萬恆學院虎視眈眈,路晚煙的天賦不差,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我明白。」

「那你是原諒為師了?」姬雲伯激動不已。

「我理解你的難處,但我睚眥必報,路晚煙既然對我動了殺心,我自然不會就此作罷。」

鏗鏘的話語如驚雷震入姬雲伯耳中。

「你要殺了她?」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不會讓威脅自己生命的敵人有再次出手的機會。」

「不可。」姬雲伯一臉肅穆,「鳳丫頭,我知道此事有些為難你,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看在我的份上,就原諒路晚煙一回。」

若是讓鳳慕卿殺了路晚煙,那他當日又何必傷了他們之間的情分保下她。

「你大可放心,路晚煙已經在思過崖,絕對不會再次對你出手。」唯恐鳳慕卿闖上思過崖滅了路晚煙,姬雲伯急忙開口保證。

「那是你的事,我這人絕不會讓自己受委屈,你也無需拿那些道理說教,我只知道,我的世界裡,沒有對敵人寬容的窩囊。」

見她言之鑿鑿,姬雲伯頭疼不已。

他深知鳳慕卿言出必行,以鳳慕卿的能為,要想悄無聲息上思過崖殺了路晚煙,輕而易舉。

更別說她身邊還有個玖玖。

她若是鐵了心要殺路晚煙,他們這些人,不一定防得住,但他並不希望,他們走到無可挽回的境地。

「當真沒有轉圜的餘地?」

「沒有。」

淡然的話語中滿是堅定,姬雲伯惆悵不已,不管是路晚煙還是鳳慕卿,失去哪一個都是天府學院的損失。

難道天府學院註定要在他手中沒落?

「鳳丫頭,我以你我師徒情分請求你,就放路晚煙一條生路吧,天府學院需要你們。」

聞言,鳳慕卿冷笑,「你我的師徒情分,早在新秀大比上你護著路晚煙時,就已經斷了。」

「你不認師傅了?」

姬雲伯駭然失色,渾濁的雙眼滿是震驚,隨即一股苦澀湧上心頭。

這不是他自作自受麼?他又有何顏面再做鳳慕卿的師傅。

「你盡心盡力教授我風雷武技,永遠都是我的師傅,我也明白你的苦衷,但也是僅此而已。」

姬雲伯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一盆冷水潑得心灰意冷。

鳳慕卿瞥了他一眼,「畢竟,沒人能大度到要跟殺自己的敵人和平共處。」

鳳慕卿此言有理,亦是人之常情,一切的起因皆由路晚煙動了殺心而起,追根究底,此事是她自找死路。

姬雲伯無聲長嘆,他又有何資格來求鳳慕卿原諒路晚煙,明知是強人所難,卻還是親手斷了他們的師徒緣分。

濃重的悲傷和著微涼的清風飄滿整座院子,二人迎面而坐,久久不語。

最終,還是鳳慕卿率先開口打破低沉的氣氛,「你當真認為如今的路晚煙還能為天府學院帶來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