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騎到前,齊齊行禮。

果然,左邊騎士動作鏗鏘有力,右邊一人滿是君子風範。這等風采男兒,由不得眾人不叫上一聲好。叫完後才察覺,不知自己是為那邊喝彩,只能訕訕而沒了下文。

一聲鑼鼓聲起,有家人執紅紙而來,誦唸小姐考校題目。

小姐三題,皆是考校武藝。

第一場,便是箭藝。

自然,此比箭非是讓其二人站於遠處,射擊箭靶比試高低。小姐之題,有三場六分。如何三場?第一場,小姐於遠處設有箭靶,此箭靶非彼箭靶,乃是一元貞通寶,兩人立於黃線之外,誰人可箭穿銅錢孔心,便可獲勝,積一分。二場,家人拋起銅錢,誰人同樣射中銅錢孔心,便可獲勝,積兩分。三場,卻要考校騎藝,駕輕騎而過,銅錢拋至空中,落地之前誰可射中,便可獲勝,積上三分。

最終成績,以分數而定。

規則被家人大聲念出,頓時引起轟然大波。

此等比試方法,非是萬中難挑其一的神射之手,恐難以做到。這倆後生雖是一方俊彥,但想來不至箭藝如此高明。一時之間,居然讓人扼腕嘆息,果然美人芳心難得啊。

然則,比試兩人,卻無有絲毫退色,一時倒讓人生出了些許希望。

“咚——”

一聲鑼鳴,一騎奔出。

彎弓如滿月,胯下嘶風烈馬,人立而起,一聲‘錚’鳴,一點寒芒耀動,‘刷’的輕鳴,勁風帶動百步之外的銅錢箭靶,翎羽錚動,已是一箭正中紅心。

“趙長生,承讓了。”

揚槍抱拳,氣勢凌人,已然一騎奔出。

後者不遠落下絲毫下風,馬鞭一揚,胯下白駒贊動,已是彎弓而指,轉眉間,指動弦松,長箭激射而出,‘鐸’聲鳴動,箭刃與銅錢中間孔洞契合了一絲。

家人飛奔而回,朗聲彙報:“此回合,趙長生勝。”

松弦之際,皇甫正已有了悔意。此刻聞聽家人所言,一聲長嘆,捶胸頓足,顯然被打擊不輕。若不是剛才被趙長生氣勢所激,他也不至犯此過錯,徒落後風。

只是,此時未有反悔之可能,只得強壓心頭怨火,調整心緒,以圖後教。

一合,趙長生獲勝,積一分。

捲土重來,皇甫正雖風采依舊,卻小心翼翼,不敢生出任何怠慢之心,以致飲恨。故此,此回合,二人皆拿出渾身解數,各積二分。

然上合之故,趙長生暫領先機。

哨聲動,鑼鼓鳴,二騎齊出。公子多嬌,少俠初露崢嶸,二騎不期而遇,打馬盤旋,氣勢相較,如沖天鬥牛,互不相讓。一人風姿俊雅,一人英氣勃發,皆是世間少見俊秀良才,看的閣樓上眾人目不轉睛。

銅錢鳴動,自百步之外由家人拋起,直入雲霄。此等距離,銅錢不過拇指粗細,能瞧得清楚已是不易,何況箭穿其心,雖談不上登天之數,卻也相較不遠矣。

然此二人皆是可百步之外穿楊人物,何懼此險。沉心靜氣,不為對方氣勢所奪,齊齊彎弓搭箭,馬鳴嘶昂間,那箭矢已是脫手而出,化作一抹流星寒芒,直射天際。

‘嗡嗡’間,遠處校場邊沿處樺樹之上,已是多了兩枚尾翼顫嗚不休的箭矢,箭首上各有一枚元貞通寶。兩人看也不看,打馬而回,至閣樓前,衝眾人抱拳而禮。

這一場,卻是又打一平手。

老家人長鬚飛揚,縱馬而來,手中握著兩枚元貞通寶,朗聲宣佈:“此一役,趙長生勝!”

趙長生聞聽此言,打馬而饒,衝眾人拱手盈笑,俊逸的面龐上滿是得色。而餘者,捶胸頓足,為自己的輕敵失誤扼腕嘆息,不勝悔恨。

然,校場比試,各安天命,卻也不好多言。

君子六藝,文人尚禮、樂者。而騎御之道,素來皆是武將之好。好男兒習騎射之道,疆場殺敵揚名,光宗耀祖,恩澤後輩。前一場,二人皆善騎射之士,百步穿楊,五一不準。

此一場,依舊與騎射之事息息相關。

杜縣丞有金甲玉帶一副,乃其父所留。此役,便是以此物為賭注。杜丞置金甲、玉帶二物於十裡坡,二人輕甲上陣,誰人奪得二物,便是此場贏家。

三場比試,趙長生已勝一場,若此場再勝,皇甫正便再無機會,心下凜然,不敢怠慢,胯下駿馬清揚啼鳴,輾轉不前,心下卻是在計較,如何置之死地而生。

鑼鳴,炮響,打馬而出。

趙長生一個不查,令其領先一程,已是不喜,駕騎跟隨其後。二人一前一後,出得杜家大院,辨明方向,便已展開渾身解數。

趙長生銳氣難當,已是領先而去。

皇甫正為人風流儒雅,卻是不欲就此浪費體力,徒勞費力,欲待尋得玉帶金甲後,以圖後教,以智謀而奪勝利。然則,趙長生犀利至極,他卻也不曾放心任其自放,緊隨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