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大早,司空府西曹掾丁儀就來找曹文,出門遊許都。

護衛許儀帶著司空安排的四位丫鬟,給曹文洗漱換新衣,上好的西蜀錦袍,光采照人。

又換上工匠連夜打製的新輪椅,堅固又舒適。

丁儀和許儀兩人,推著曹文給卞夫人請安後,就出門了,開始遊許都。

丫鬟收拾床鋪和書桌時,看到五公子曹文的新詩,一眼便淪陷。

“卿埋泉下泥消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念著念著便淚流滿面,再回頭看向枕巾上的淚痕,這位丫鬟再也忍不住,哽咽大哭。

“怎麼有哭聲?”由遠及近,走來威嚴之人,正是司空曹操。

“我兒子安呢?你這丫鬟怎麼在這裡哭泣?”曹操好奇,走入房內。身後許褚立在門外,詢問配給五公子的其他侍衛。

丫鬟一驚,趕緊跪下,哽咽道:“公子一早便被丁曹掾和許護衛帶去給卞夫人請安,然後出門遊許都去了。”

“甚好!”曹操滿意點點頭,看著梨花帶雨的丫鬟,好奇道:“那你怎麼哭泣成這樣?”

丫鬟聽後,擦乾淚水,回頭拿起書桌上的竹簡,遞給司空曹操,說到:“這是公子今早作的詩,奴婢看後忍不住流淚......”

“哦?我看看。”曹操接過竹簡,輕輕詠讀:

“夜來攜手夢同遊,晨起盈巾淚莫收。”

看向床鋪上還未更換的那帶著溼痕的枕巾,曹操明白了些什麼。

“譙縣瘦身三度病,中牟宿草八回秋。”

曹操收到訊息,曹文曹子安這孩子體弱多病,一年以來,在譙縣道觀裡,就病了三回。

而他的生母,埋在中牟老家,也正好有八年了!

哎,曹操已不記得他的生母長什麼樣,只記得那是一個清秀的小丫鬟,懂事又乖巧。

“卿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曹操唸到這裡,也忍不住哽咽了片刻,泥消骨,雪滿頭,這對母子的境遇,都是這該死的亂世,也是他曹操的過錯!

“阿衛韓郎相次去,夜臺茫昧得知否?”

曹操不知阿衛和韓郎是誰,想來是那孩子小時候的朋友,但如今沉睡在冰冷的墳墓裡,不見光明,記憶也模糊不清了,他們是否知道如今的一切,如今的彼此?

曹操轉身,拿走曹文的新詩,轉頭瞬間,甩出點點淚珠,灑在丫鬟臉上,漂然而去!

“司空......也哭了?”丫鬟摸著臉上的淚珠,喃喃自語。

回到書房,曹操仔細琢磨著那句“卿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痴了!

每個人看到這一句,想到的人不盡相同。

“阿翁,你如今也是泥消骨,阿瞞如今,也快要雪滿頭了......那年徐州匆匆一揮手,不想竟然是永別!匆匆歲月而逝,子欲養而親不在啊!”

砰砰。

門外傳來:“稟告司空,有宮裡訊息!”

“進......”

“今早,董承和楊彪進宮見陛下,這是語錄。”校事府密探舉起竹片,上面記錄漢帝劉協的行蹤語錄。

曹操看後嘲諷一笑,揮退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