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吉太醫去尋找藥材,所有開支到司空府來拿!”曹操沒有發火,輕輕扶起太醫吉平,臉上遺留的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虧欠和擔憂。

“是,下官告退。”太醫吉平擦掉額頭的冷汗,匆匆告退,先去找尋靈藥。

曹操在曹文輪椅前蹲下,輕柔問道:“子安,文兒,你和你生母的苦難,皆因為父而起,你是否恨為父?”

曹文看著蹲在身前,青絲夾白髮的曹操,神色平靜,卻口吐驚言:

“千萬恨,恨極在天涯!山月不知心裡事,水風空落眼前花,搖曳碧雲斜(xia)。”

曹操唸叨著“恨極在天涯”,眼神逐漸明亮,卻是明白,這孩子只是恨天涯路遠不知父親行蹤!

“好,如今相逢經一處,父子永不離!”曹操又開心了起來,對這孩子的虧欠,他想彌補,也有能力彌補!

見曹文也無歡喜也無悲,曹操心一驚,笑容淡去,顫抖著問道:“你如何看待為父?”

此時,荀彧和郭嘉等人,嚴密關注,等待著曹文這位“大詩人”的回答。

“我可以罵你嗎?”曹文語不驚人死不休。

“什麼?”曹操沒聽懂。

但文武雙全、耳聰目明的二公子,五官中郎將曹丕,聽清楚了,急忙道:“曹文曹子安,不可放肆!”

曹操擺擺手,讓曹丕莫插話,他意識到曹文的回答了。

“我可以罵你嗎?”曹文再次詢問。

這下,荀彧和郭嘉等人也都聽清楚了,苦笑起來。

曹操臉色一苦,輕輕點頭。

“揚旌北向顧南州,牧馬東行向北愁。亂世奸雄還自嘆,景升直與本初謀。這是兒子寫給父親的第一首詩。父親喜歡嗎?”曹文面癱臉,平靜詢問,似乎不知道子罵父乃是大逆不道!

“亂世奸雄還自嘆,景升直與本初謀?哈哈”曹操大笑,笑道:

“亂世奸雄而已,為父卻之不恭!你也和軍師祭酒的想法一樣,認為袁本初與劉景升一等貨色,認為我必勝,哈哈!”

曹文淡淡一笑,說到:“這只是開胃小菜而已!父親還想聽嗎?”

“開胃......小菜?”曹操吞了一道口水,故作大度:“但講無妨!”

“賈詡賈文和,賈大人可在?”曹文轉動輪椅,看向大堂裡安靜看戲的人群。

人群一角,一位中年智者上前拱手。若不是他自己出來,怕是很多人都會下意識忽略他。他就是毒士賈詡。

“我有一詩,為你所寫,可傳千年,價值百金,你買不買?”曹文眉頭皺起,大聲說道。

這是曹文第二次變色,第一次是太醫吉平給他檢查,那句“不能盡人事”把曹文羞地無地自容!

賈詡抬頭,靜靜掃了眼輪椅上的曹文,察言觀色片刻,又低下頭,想想後乾脆跪下,裝作可憐,顫抖道:“老朽清貧,家中無資,買不起公子的千古詩文!請公子寬恕!”

曹文看向父親曹操。

曹操點頭道:“賈文和的確清貧,百金怕是有難度。文和請起,何必輕易下跪?”

曹操說完上前拉起賈詡,幫他拍打腿上灰塵。

曹文了然,嚴肅道:“賈文和既然是父親的五大謀士之一,也是天下頂尖智者,更是天下唯一圓滿掌握謀士五境的毒士,區區百金,父親替他付了吧!”

“謀士五境?何為謀士五境?”賈詡好奇,抬起頭看向輪椅中的曹公子。

一旁郭嘉、荀彧、荀攸、程昱同時好奇張望。

“謀己,謀人,謀兵,謀國,謀天下。這便是謀士五境,全天下,只有賈詡一人,全部圓滿!父親替不替賈詡付這買詩錢?”曹文斜眼看向一旁的曹操,眼中有些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