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鶯娘面上同銀翹一樣裝得惋惜,心裡卻暗暗啐,什麼夫妻恩愛,這大名鼎鼎的定遠侯爺同那個薄情寡義的林崇文有什麼區別。

這世上的男子,總逃不過喜新厭舊四字。

只是當時銀翹形容的天花亂墜,林鶯娘也想象不出傳說中的“病美人”究竟是什麼模樣。

畢竟銀翹也沒見過,都不過是傳言。

如今林鶯娘看著這畫上的女子,才算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所謂有美一人,清揚婉兮,應當就是如此了。

這也難怪能生出謝昀這般神仙容貌的人來。

只是可惜,美人薄命。

林鶯娘面上佯裝嘆息,柔聲來安慰謝昀,“夫人若是見著侯爺如今的模樣,想必在天之靈,也安息了。”

她不過是寬慰之語,卻料謝昀聽了這話冷冷一笑,“安息?若是這世上當真有鬼神,那地府裡的惡靈怕是早已滿了。”

他不信鬼神之說。

自然也不信因果迴圈,報應不爽的話。

該還的債,他都得自己親手討回來。

但林鶯娘自是極信鬼神之說的,畢竟自己親身經歷過一回,只是她瞧著謝昀這副模樣,也不會傻到去與他辯駁。

她垂下眸去,沒有接話。

亭子外頭又下起雪來,紛紛揚揚,有零星的雪絮飄進來,落到林鶯娘披著的銀狐披風的毛領上。

謝昀抬手為她拂去,方還凌厲的眼轉瞬柔軟了幾分。

他溫聲問她,“可想出去逛逛?”

他難得這樣好的興致。

林鶯孃的眼即刻亮起來,“想!”

她來金陵城有段時日了,只在霧凇院裡待著,未曾出去過。

這霧凇院再大,日日待著,她也待乏了,只是先前守門的小廝管得嚴,只許丫鬟進出採買,卻把林鶯娘攔在跟前。

“侯爺有吩咐,姑娘人生地不熟,還是好生在霧凇院裡待著。”

謝昀不許她出去,畢竟在三鶴山上林鶯娘有逃跑的先例。

誰知道她是想出去玩,還是又想趁機逃走。

她心思又伶俐,府裡的丫鬟小廝縱是跟著也能輕易被她甩脫了去。

謝昀防著她,林鶯娘也忌憚著謝昀,不敢與他提。

如今謝昀自己提了,她自是萬分高興。

門外已備好了馬車,林鶯娘提裙上去。車簾落下來,漫天風雪都掩在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