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格外注意了。

但凡有人在的時候,她總是與謝昀保持男女之嫌。他倒是不管不顧,時常藉著換藥的時候來勾她的手。

林鶯娘看一眼半掩窗欞後的範大娘,咬牙低聲斥,“別亂動。”

真稀奇呀!

一向殷勤主動的姑娘也有如今受人挾制,顧忌臉面的這一天。

林鶯娘也是沒法子。

她現在在外人眼裡可是端方有禮的大家閨秀,範大娘又那樣說了,她自然該處處注意,不能落了口舌。

謝昀卻坦蕩,“怕甚麼?不是你說的我們是兄妹嗎?”

誰家兄長和他一樣,掩在衣袖下的手,偷偷來勾她的指。

偏他放肆又狂妄,語氣輕鬆隨意,“哥哥和妹妹,本就是應當的啊!”

林鶯娘敢怒不敢言。

她並不知範大娘找謝昀說過話,自然也不知他那番驚世之語。

她現在只想快些離開,有謝昀在,這溫婉乖順的大家閨秀她是再難做下去了。

也奇怪,“侯爺那隨從怎麼還沒找過來?”

範二郎已去過觀音山幾次幫她打探,採雁和長風竟是再未回去尋他們。

兩人就此銷聲匿跡了。

長風近日很是苦惱。

那日從寺廟突圍後他也受了傷,勉強帶著採雁逃出來後便暈厥了過去。

等醒來,卻是在商隊的馬車上。

原來是路過的好心商隊瞧見了他們,將他們救了上來。

採雁見著他醒了很是驚喜,“你醒啦?大夫說你的刀傷上淬了毒,這才昏迷了這麼久,你現在可覺得好些了?”

長風迷迷糊糊看四周,問採雁,“我們這是在哪兒?”

馬車外長月當空,大雁齊鳴,他們已跟隨商隊到了邊境。

“邊境?”

長風聽著這一訊息險些驚得跳起來,“怎麼就到邊境了?”

“那我也沒辦法呀!”採雁垂下頭,囁嚅著聲解釋,“你昏迷成那個樣子,我也找不到人來幫忙,就只有他們願意出手相救。”

但商隊行程不能耽擱,思來想去,只得將他們一同帶上。

“好在你現在是醒了。”

採雁又抬頭,揚起一個笑來。

她跟著林鶯娘時日久了,養出個向來不杞人憂天的好性子,“到了邊境有什麼的,我們再回去便是。”

然邊境與臨安山水迢迢。

長風摸了摸自己身上,空蕩蕩,沒有荷包。

“我的荷包呢?”他問採雁。

“給你看病了呀!”

商隊隨行也有大夫,這樣顛沛流離的討生活,大夫的診費自是極高的。他們被商隊所救,已是承了人家的恩了,這診費採雁自然沒好意思要人家出。

好在她和長風身上的銀子湊在一起也不少,付了診費還包了這些日子的吃食住宿。

只是現在已寥寥無幾。

長風看著採雁手裡僅存的幾個銅板,沉默不語。

正逢此時馬車停下,商隊裡有人撩簾來問採雁,“娘子,我們已經進城了,你與你相公可要下來歇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