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甚理解。

林鶯娘嬌聲提醒他,“侯爺不是還幫過雲瑤妹妹麼?”

她還記得那日謝昀為林雲瑤出頭的事,若不是出了這檔子事,她也不能連夜去尋謝昀庇護。

可謝昀顯然已全然忘卻,他放下茶盞,支手撐著額,不鹹不淡出聲,“是嗎?記不得了。”

他是當真記不得了,這樣的小事,他並不放在心裡。

他看林鶯娘,“林二姑娘上次不是還來找我,要我為你出頭麼?現下出了這事,已是有人為你出頭了,如何還替她憐惜上了?”

林鶯娘提裙,也坐去桌邊,“那我是想整治她,也沒想要她的命呀!”

她說得坦蕩,嬌俏的面上沒有半點心虛。

謝昀不由挑眉,“哦?林二姑娘竟是如此以德報怨之人?”

林鶯娘聽出他話裡的譏諷了,粉靨帶霞的臉,嗔他一眼,“那我到底是她姐姐呀!不是侯爺說的麼?我為長雲瑤妹妹為幼,我總是應當要讓著她些的。”

讓著林雲瑤不假,只是內情並不如她所言。

林鶯娘自己便是重生而來,自是極相信因果迴圈,報應不爽的事。

若是將這林雲瑤整死了,她去陰司裡告自己一狀,那可怎麼是好?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這林雲瑤且得活著,得好好的活著。

如今倒是誤打誤撞的,正如她意。

那林雲瑤現下頂著被毀的臉,每日痛哭流涕,林鶯娘光是想想,心裡都說不出的暢快。

她原以為是謝昀暗中幫的她。

如今明裡暗裡敲打一番,再看謝昀的臉色,那叫一個清風正氣,朗朗如玉,她頓時心裡直犯嘀咕,“難不成是自己多心了,那林雲瑤當真是叫尋常賊人給劫掠了去?”

這事總要有個說法,何況是堂堂縣丞之女被擄,林崇文也不能輕易罷休。

衙門裡的人很快抓了賊人到案。

只是這一審,卻是不得了。

林崇文面色鐵青,看著桌案上呈上來的供詞。裡頭詳詳盡盡,連姑娘此前找人放火一事也抖落了出來。至於這一次擄劫姑娘,不過是他貪心太過,想著再訛詐些銀子。哪想姑娘不肯同意,兩人談崩,他惱羞成怒,這才要放火燒死姑娘。

這算是什麼冤孽官司,不過是自作孽罷了。

林崇文拿著那供詞來見林雲瑤。

姑娘還沉浸在自己容顏被毀的噩耗中不能自拔,正對鏡垂憐,就見自家爹爹氣勢洶洶走進來。

“爹爹?”

林雲瑤將將起身,便叫林崇文摔過來的供詞砸到面上。

“你做的好事!”

林崇文怒不可遏,“我念著你母親早亡,向來疼你,不想竟將你寵到現下這樣無法無天的地步!你當真好大的膽子,勾結外人,放火燒家,欲要燒死你的親姐姐。你怎麼這麼狠的心?你眼裡可還有我這個爹爹?”

林雲瑤叫林崇文這一連串的質問砸懵了。

再連忙揀地上的供詞來看,越看心越涼,越看臉色越白。

“爹爹,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