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鬧過這麼一場,姜氏是徹底看穿了林崇文的薄情寡性。

不免憂心,“這沒了崔姑娘,往後說不準還有趙姑娘,李姑娘,這樣的事若是再來上兩遭,咱們母女可怎麼好?難不成日日提著腦袋提防過日子?”

“自然是不成。”

林鶯娘去拉姜氏的手,看著她,“姨娘,您該定主意了。”

姜氏到底是顧念與林崇文這些年的夫妻情分,那浮玉膏的量下得並不重,想著退親以後還有回寰餘地。

如今林崇文鬧上這麼一場,姜氏是徹底死了心。

林崇文的病必須坐實。

要讓整個江州的姑娘都顧忌此事不敢嫁他,從此收了心,身邊只有自己一人,如此才能安枕無憂。

林鶯娘從東院出來,手裡用帕子包著半罐姜氏用剩的浮玉膏。

這是方才姜氏交給她的,“我的兒,這謝家三公子可不是路上隨便就能遇上的,若是錯過了往後可就再沒這機緣了。”

她已經從林崇文那裡知道了謝昀一行人即將返回金陵的訊息。

姜氏替林鶯娘焦急,“若是等他們當真離開了江州,你再毀斷腸子也是遲了。”

說的正是呢!

林鶯娘也隱隱下了決心。

她攥緊了手裡的帕子,裡頭的浮玉膏瓷盒深深印進她掌心。

她已經有了主意。

這浮玉膏前後的原委自然經由青山的口,傳去叫謝昀知曉。

林鶯娘和姜氏蓄謀使的計,林崇文不能人道的病,還有那剩下的半盒浮玉膏。

青山看了看自家侯爺,遲疑說出口,“侯爺,那半盒浮玉膏叫林二姑娘拿了回去。”

他點到即止。

一個閨閣姑娘,拿著這東西在身邊,是想做甚麼,不言而喻。

謝昀起先默不作聲聽著,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直到最後才輕嗤了一聲,“當真是小瞧她了。”

尋常姑娘甚是看重名節,她倒是不管不顧,膽大妄為。

青山再稟一事。

過兩日啟程回金陵,途中會經三鶴山。

青山道:“按侯爺吩咐,屬下已在三鶴山安排好了人手。”

謝昀沒打算讓謝子慎活著回金陵。

上次沒能死在西郊湖裡,算他命大,此番三鶴山上匪寇橫行,正是殺謝子慎的良機。

只是青山想起一事,欲要出聲提醒,還未開口,就叫自家侯爺全然洞悉的眼堵了回來。

青山不再多言,垂首退出去,心裡默默為林鶯娘掬了一把淚。

他原還以為自家侯爺看上了林二姑娘。

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

只是不知,這林二姑娘若是知曉她不惜壓上清白,費盡心機要嫁的人即將不久於人世,會是怎樣的驚天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