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起眉,翻看離婚協議。

他是個麻煩的完美主義者,任何檔案他都會仔細過一遍。

蘇蔓的離婚協議很薄,她沒有張口要回她從前付出的一切,這全部都可以總結為“好聚好散”。

畢竟她愛一場,不想搞得兵戎相見,太難看。

可傅延晟掂著,卻又覺得它有千斤重。

他撥通內線,“我有多久沒回去過了?”

劉風拿過日曆,認真地數著上面的圈,“已經有25天了。”

即使他們在酒店相遇,他也不過是不想看到蘇蔓與周尋糾纏,才勸她回家。

原來他整整有25天都住在自己的公寓。

一定是因為這樣,蘇蔓才變著花樣作。

傅延晟摁了摁眉心,假寐片刻,他破天荒地提早下班。

近期傅氏處處碰壁,員工工作岌岌可危,他們跟著大老闆連軸轉了大半月,此刻總裁離開,是不是意味著傅氏度過了危機?

所有員工都跟著鬆了口氣。

洋房孤獨地佇立著,雜草歡快地生長,都快遮蓋臺階。

傅延晟下意識地朝院子裡望了眼,往日嬌豔無比的玫瑰園一片頹敗,花瓣片片散落,已有化作春泥之勢。

空氣中的浮塵在餘暉中清晰可見,可憐的小洋房也是許久沒人踏足。

而房間裡更是一團糟,衣帽間被翻得凌亂,垃圾都從桶裡溢位來。

傅延晟叫來平時打掃屋子的鐘點工。

“傅先生,家裡是遭了賊嗎?”鐘點工阿姨好心地問坐在沙發裡的男人。

過去的每一次,都是女主人叫她來打掃,她與傅延晟不過幾面之緣。

今天看到他,稍微有些驚訝。

眼見無人搭理,又看到水晶茶几上白花花的離婚協議,阿姨悻悻收回目光,默默清掃屋子。

深夜,蘇蔓第八次從雙人遊戲中失敗,她憤怒地砸著周尋的遊戲遙控器。

她不甘心又開了一把,電話鈴分走了她的思緒。

“哪位!”她看也沒看,接通電話。

“蘇蔓,你在哪?”男人深沉的嗓音帶著夜晚的涼,清晰地落下。

“什麼事?”笑意消散在容顏,蘇蔓臉色微冷。

“家裡為什麼變成了犯罪現場?我需要一個充分且必要的原因。”

清冷的月光傾灑而下,落在光禿禿的玫瑰枝椏上,醜死了。

“離婚協議已經收到了吧?”蘇蔓倒進柔軟的沙發裡,“既然就快離婚,我帶走自己的東西,這合理吧?”

“什麼離婚協議,我怎麼不知道?”

性感的喉結滾動著流暢的線條,傅延晟攥緊協議書,捏得發皺。

“沒關係,我再讓律師給你發一份。”

“蘇蔓,我不喜歡拿離婚來做威脅。”

威脅什麼了?蘇蔓簡直莫名其妙。

“蔓蔓,想吃什麼宵夜?”

沉默一側的周尋,驟然出聲,打破凝滯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