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晟深褐色的眼眸倒影著少女,少女眼底璀璨星河逐漸暗淡,阮寧安垂下了腦袋。

她佯裝虛弱地咳嗽幾聲,腳步虛浮地走在前面,傅延晟上前攬住了她。

“寧安,不要胡思亂想。”

“嗯。”

歲月裡的傅延晟漫上心頭,那個把她捧在心尖上的少年已經與她漸行漸遠。

他有了自己的家庭。阮寧安的存在,出生至今,從不光彩。

傍晚時分,大雨滂沱,淋溼了整座城市。

“知名操盤手淪為豪門棄婦,一把心酸誰人知?!”

蘇蔓點進這酸溜溜的文章,一邊嗑瓜子一邊看八卦,彷彿主角不是自己似的。

配圖是蘇蔓攙扶李意平離開的背影。

少年寬大的衣服下掩著瘦弱的身體,與一旁身著剪裁合體的傅延晟天差地別。

光影一明一暗,顯得蘇蔓落魄不已。

“蘇姐姐,要不還是別看了。”李意平包紮完傷口,“他們向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看多了,徒增煩惱。

閃耀的甲片指著圖中的自己,蘇蔓有些不滿意,“早知道有人在偷拍,我就該把最完美的側臉展現出來,這拍得太難看,下次記得注意提醒我。”

隨後,她凌厲地掃視李意平一圈,純白上衣輕微發皺,細嗅還有淡淡潮味,她不悅掩鼻,“之前不是告訴你讓你好好拾掇拾掇,怎麼幾日不見,又變得這麼潦倒?”

“蘇姐姐,那些東西太貴重,我不能要。”

話雖這麼說,他卻有些心虛地垂下頭。

蘇蔓預支的工資對比醫藥費,無疑杯水車薪,他走投無路,只得將那些名貴衣服變賣,才能堪堪維持住住院費。

“叮——”支付寶又是到賬兩萬。

蘇蔓先是給他換新手機,又是轉賬。全新的手機像是燙手山芋,灼得他心頭髮悶。

蘇蔓的來電止住了李意平的抗拒,她比劃著“噓”,走出了門診。

樓梯間靜謐無聲,蘇蔓深吸一口氣,才滑向接聽。

“能耐了?”蘇頃把玩著鋼筆,冰涼筆身也驅不走他心底怒火。

“哥!”蘇蔓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地面,手指無辜地在牆壁上畫圈圈,活像個小鵪鶉。

她心虛不已,全沒了往日的氣魄。

“F國操盤手不敵金融新秀,拱手讓資源。”

“蘇蔓退位,是否也意味著從傅家退位?”低緩的嗓音夾著不悅,“什麼時候蘇家的女兒這麼窩囊?需要給阮家的私生女鋪路?”

要是二人面對面,蘇頃一定會不客氣地擰起她的耳朵,像小時候那樣嚇唬她。

新做的指甲被牆面結束通話,指甲滲出血絲,心口堵著的委屈傾瀉而下。

“那都是我一點一點打拼下來,我當然不願意讓阮寧安去糟蹋我的心血。”

蘇蔓有些哽咽,眼眶氳起淚。

“收好你的軟弱。”蘇頃當即制止蘇蔓,“你的眼淚,在我面前不管用。”

蘇頃搜尋著頁面,阮寧安和傅延晟成雙入對,顯然沒把蘇蔓放在眼裡。

傅太太這個稱呼,名存實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