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晟終於從那些繁華的色彩裡淺淺回神,他勾起唇角,“她應該從學生時期就在後悔,後悔遇見我,後悔之後的一切。”

他仰望,彷彿在一片濃墨之中看到了蘇朝陽夫婦的身影,“她恐怕還在想,以後都不要碰到我了。”

阮寧安走後,傅延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辦公桌上還放著一張蘇蔓的照片,他點燃了這張老照片,上面稚嫩青澀的臉頰頃刻被火苗吞噬。

照片緩緩而落,在空中被火苗吞成了灰燼。

“不是我不願救你,是你我之間的仇恨難以磨滅。從前你肯不要命地跳下泳池救我,那這次,你也替我遭受蘇啟然的折磨吧。”

他想,他會帶著最豔麗的玫瑰花,去墓園裡看望她。

這一晚過去之後,蘇蔓再沒有出現,蘇氏上下覺得奇怪,但在傅延晟的解釋之下,一切都變得合理起來。

一切的一切,連同初夏剛落下的灰塵,在一場傾盆大雨之後,被衝得乾乾淨淨,雨過不留痕,連同著在傅延晟記憶裡的蘇蔓,也被這場雨帶走。

傅延晟理所當然地接手了蘇氏,沈嘉得知訊息來了蘇氏,大家頭一次看到沈嘉在外人面前發了那麼大的脾氣,幾乎把傅延晟辦公室裡所有名貴的東西砸爛。

而他的兒子沒說話,沈嘉只是說:“我不希望你帶著仇恨活下去,蘇家固然有錯,但錯不在蔓蔓。”

“要不是因為她的無理取鬧,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蘇蔓沒有執意和他在一起,傅氏不會陷入財產危機,他不會和阮寧安分離,蘇朝陽夫婦也不會死在那場海嘯之中。

所有的現實都會重新排序,怎麼會像現在這樣,一片狼藉?

沈嘉盯著自己的兒子,“我不會同意你和阮寧安在一起,你若想和她在一起,就一起滾出去。”

傅延晟沒把沈嘉的話放在心上,在她走後,他翻看著新聞,蘇啟然再次落網,最後法律決定判處死刑,而這場案件裡的其他人,不論是傅延晟還是蘇蔓,都隻字未提。

他忽然想起高中時期的蘇蔓,她憑藉聰明的腦袋,躋身站在他身畔,風吹起她的髮絲,她的髮絲上總有一股玫瑰的清香味,這香味就一直這麼保持了十年。

她向來是一個長情的人,而也是這份情,把她拉進了十八層地獄。

那年的她,像是初夏池中盛開的婉荷,未經搓磨,娉婷嫋嫋,如今暴雨過後,只有幾片殘落的葉片輕輕落在他心湖,禁不起任何漣漪。

這段時間,臨近周茜婚期,忙過之後,她找遍了蘇蔓的身影,都沒找到她。

而傅延晟也遠赴國外鍍金,她誰都聯絡不上。

她的婚禮如期舉行,而她最想要的朋友一個都沒能來。

傅延晟看著陳叢行發在朋友圈的照片,還打趣:“新娘看著好像不開心的樣子。”

在周茜的威脅下,陳叢行諸多的評論之中,唯獨沒有回覆這一條。

半年來,周茜沒有放棄尋找蘇蔓,可她如同憑空蒸發了一樣。

又到了一年的同學聚會,大家坐在包廂裡聊著這半年來的訊息,最勁爆的莫過於蘇氏易主的訊息,有的人提到蘇蔓,努嘴問周茜:“你和蘇蔓不是朋友嗎?她今天怎麼沒來?”

“再多說一句,小心我剪斷你的舌頭。”

有人出來打和場,“算了算了,指不定蘇蔓人家已經把蘇氏賣了,拿著一大筆錢出去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