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蔓大晚上地和周茜收拾她屋裡的舊東西。

書房裡的圖書很雜,周茜甚至連小學的圖書都沒有賣掉,蘇蔓拿起一本起毛邊的童話書,“你們兩兄妹還挺像,這些東西都還留著。”

她一邊收拾著書櫃,一邊翻看著童話書。

忽然,一本老舊的相簿跌進毛毯中,蘇蔓彎腰拾起,好奇地開啟,她聲線一抖,“怎麼這些照片你都還存著呀?”

蘇蔓曾經也存著老相片,可她在搬家途中,那些過去的東西不知遺失在何處。

照片記錄著城市的發展,也記錄著少女的成長,她指著上面扮鬼臉的青澀眉眼,“你看你那個時候,好難看啊。”

一張老照片不經意地就撅住了她的視線,那時周承濤的遠房表親結婚,蘇家也應邀其中,她和周茜在婚禮上合影,而旁邊還有一個穿著燕尾服的男孩,也被拍了進來。

他沒有看鏡頭,按照他視線的投向,他應該看的是周茜她們的方向。

“他是誰啊?”蘇蔓問,怎麼直勾勾地看著她們。

“周尋啊。”周茜瞄了一眼,內心“嘖”了一聲,這麼小就暴露了自己的痴漢屬性,“你們以前還一起玩過,你忘了嗎?”

人對於小時候的記憶總是很模糊,更何況,蘇蔓的記憶被傅延晟充斥,她哪裡還留縫隙去安放那些小時候玩伴的記憶。

她此刻有些茫然,腦子裡倒是閃過一些思緒,一閃而過,她捕捉不了。

“我好像記不得那些回憶了,從前周尋是什麼樣的?”

“臭屁小孩,院子裡的大魔王。”周茜一幢幢地數落周尋,他是聞風喪膽的孩子王。

每當寒暑假,他會來大院,孩子們害怕和他玩,又忍不住靠近他。

他總是一副不屑的模樣,眼睛都要翹到天上去。

唯獨對蘇家的粉雕玉琢的小妹妹,他稀奇得不得了,他可能是沒見過比洋娃娃還精緻的小女孩,初見後,對著周茜又搓又揉,覺得自己的便宜妹妹怎麼就不能那麼可愛?

只是蘇蔓不常出來玩,出來玩就是被周尋拉在一塊,大院的孩子把她劃到周尋的領域裡,他們不敢欺負周尋,自然也不敢找她的麻煩,久而久之,也沒人和她玩。

“你還記得嗎?有一段時間,你連在幼兒園都是一個人玩積木。”

蘇蔓可憐的回憶裡,似乎是想起了孤獨的自己,她自己也玩得不亦樂乎,沒甚孤獨感。

“就是我小時候太善良,覺得周尋挺對不起你的,所以我才和你玩。”

這靠近,讓她們一直走到了今天,蘇蔓笑著挽起她的手,“那周尋還是我們的‘媒人’。”

蘇蔓繼續翻看照片,只要有她倆的地方,肯定就會有周尋的影子,她自言自語:“原來我這麼早就認識他了。”

但她實在無法將照片裡那個神色倨傲的小男孩和周尋劃上等號。

“你說這麼一個小魔頭,之後怎麼就變成那樣了呢?”

彬彬有禮,又待人真誠。

周茜慫肩,“誰知道呢?”

厚厚的相簿,兩人看了半個小時,叉叉從客廳來到書房,安靜地趴在她們旁邊,聽著她們聊天。

女人的聲音柔和,它很快就睡去。

但它夢中時不時蹬腿,耳邊聽到笑聲,它睜開眼睛,看見兩個人都在笑它。

有什麼好笑的?叉叉歪著腦袋,看到相簿裡的小主人,伸出爪子刨了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