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公司了?”蘇頃問她。

“暫時還不想。”蘇蔓以為,自己還沒有獨當一面的能力。

面對企業受難,員工被騷擾,她自己也會慌神,她還需在蘇氏沉浮,她半開玩笑,“我會將它列入三十歲夢想清單。”

“才多大,就想三十歲以後的事情了。”

“這叫未雨綢繆。”

“對了。”看到蘇蔓轉身,蘇頃又叫住她,“你高中班長髮的同學聚會郵件發到了我郵箱,你去不去。”

中學時期的蘇蔓中二又孤傲,每當畢業的時候都會乾脆地刪掉同學,不帶走一片雲彩。

而當時為了防止大家找到她,她的同學錄上留的也是蘇頃的訊息。

恰好蘇頃沒有更換聯絡方式的習慣,每一年每個階段的同學聚會都會發到他郵件裡。

他每次都不厭其煩地詢問她是否前往,蘇蔓都是相同的答案,不去。

她對傅延晟的追求轟轟烈烈,是十四中的一段傳奇,而她單戀的那幾年,她是他們津津樂道的談資。

偶爾有跨班級的聚會,周茜回來就和她吐槽那些長舌婦又在討論她的心酸往事。

彼時蘇蔓正在F國做交換生,對這一切一笑而過。

後來她和傅延晟結了婚,他們的討論才消停了些,後來阮寧安重新介入,那些塵封的往事又被翻出來晾曬,嬉笑。

“不去。”紅唇中吐出的是亙古不變的答案。

蘇頃聳肩,照例不回覆郵件,但他簽下了與恆德的合作案。

陽淑華看到蘇頃的時候,並不意外,看到他身後的蘇蔓時,才微微露出了些訝異。

“我以為蘇小姐不會來了。”

女人聲調的高低都像精心計算過一般,溫柔中透著韌性,但落在蘇蔓的耳裡有些扎人,似是在為那日的傅延晟打抱不平。

“這是蘇家的事業,我沒有道理不來,我也想成為和陽總一樣的女強人。”

蘇蔓伸出手,陽淑華也笑著和她握了握。

經過深入交流,兩人對彼此的偏見才弱了許多。

蘇蔓並非如陽淑華所想是一隻繡花枕頭,陽淑華也不像蘇蔓想象中那麼咄咄逼人,反而尊重別人的想法,從中給他們一些建議。

一個下午蘇蔓受益良多。

“小姑娘,要想成為我這樣的人,首先得管住自己的脾氣。”

殘存的陽光透進來,灑在陽淑華略帶皺紋的臉上,她昂起頭對蘇蔓說。

陽淑華享受自然老去的種種痕跡,那些皺紋不是彰顯她的年歲,而是顯示著她在人世歷練間的睿智。

她此時指的是那日在“卿本佳人”,傅延晟不歡而散一事。

蘇蔓心裡陡然升起絲縷不滿,對陽淑華的好感也快隨風消散。

“你以為,是我的原因嗎?”

陽淑華笑得坦然,朝她搖頭,“我也有過你這樣的年紀,也受過渣男洗禮,我當然理解你是為何會豎起芒刺,你一次次與他爭鋒相對,只能證明你還沒放下他。”

“怎麼可能。”蘇蔓反駁。

那顆盛滿傅延晟的心,已經悄然被另一人佔據,在春日裡,情愫已經萌芽生長。

“所以,你的心境與你的表現截然相反,就會讓人誤以為你餘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