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躺在一起,身邊也勾勒著一條鴻溝,沒有人逾越半分。

“我——”蘇蔓啟唇,“其實我和傅延晟——”

“夠了。”周尋粗魯地捂住她的嘴巴,有些不敢直視她,害怕那張發白的唇裡吐出一兩句讓他心碎的話。

“你們都離婚快一年了,怎麼張口閉口還將他掛在嘴上?是不是舊情難斷?”

“唔唔。”蘇蔓開口反駁,才意識到他捂著自己的嘴,簡直有口難言。

分明每一次,都是周尋主動提起傅延晟找茬,他現在無理取鬧,她何其無辜?

她溼漉漉的眼睛裡控訴很滿,周尋會意,強硬的聲線逐漸放低,“我儘量控制自己不提他,你也不要再提他了好嗎?”

聲音越來越低,他向蘇蔓祈求。

蘇蔓輕輕點點頭。

“你還會再愛上他嗎?”

傅延晟的自信源於他們糾纏的十幾年,而這些光陰是周尋不曾參與的。

他所參與的光陰無外乎是稚童年紀的友誼,誰又會將那些情誼當真,誰又會因那段情意而放棄真實的愛恨?

蘇蔓凝視著他,他黝黑的深瞳裡倒影著自己的模樣,少頃,這雙含滿星輝的眼睛被沉重的眼皮覆蓋,星輝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頹敗地放下了手。

“同一個地方我摔了無數次,這次我不會再重蹈覆轍。”蘇蔓握住了他垂下的手,“我不會再愛上他。”

外面雷鳴作祟,吞噬了蘇蔓柔且堅定的聲音,從唇形的變動中,周尋看懂了她的答案。

嘴角勾起了笑意,他又聽到蘇蔓發問:“那你問的第一個問題,我還要不要回答?”

兩人在煞風景的造詣上已出神入化。

周尋的笑瞬間凝固在嘴角,男人喉結滾了滾,嘶啞回答:“我沒有窺探別人如何度過夜晚生活的。”

更無法窺探傅延晟和蘇蔓曾經的夜晚是怎樣度過。

幾千個夜晚,在他輾轉難眠之時,是傅延晟代替他陪在了她身邊。

他思念無邊,可佳人落入他人懷抱,除了祝福,他別無他法。

沒有窺探欲,剛剛還像要把蘇蔓生吞活剝似的,現在嘴巴恢復自由,她張口就要數落周尋今晚奇奇怪怪的罪行。

又是一記響雷,伴隨閃電將天空劈成了兩半,蘇蔓輕輕抖了抖,心底卻無比安定。

周尋在她身側,幫她擋住了那些怖人的雷鳴。

他伸手把她重新摁回被子裡,一個圓滾滾的粽子,蘇蔓難以動彈。

他拍了拍被子,像在撣上面的灰塵。

“閉眼,睡覺,你不是怕雷雨天嗎?我在這陪你睡。”

明明是哄人睡覺,周尋卻說得跟尋仇似的。

蘇蔓依然瞪著他,半張小臉都隱在被子裡,聲音甕聲甕氣:“現在已經是春天了。”

她好聲好氣地提醒。

棉被本就是害怕晚上太涼,蘇蔓拿著搭肚子的。

雷雨夜本就裹挾著悶熱,穿梭在房間裡,蘇蔓被裹著,更是不耐地搖動著身體。

可週尋卻一直摁著她,生怕她的肌膚袒露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