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衣襟夾著鳶尾花的清冽,指間染著晚間的寒,直直地貼在蘇蔓胳膊,她一震,就要掙脫。

“別動。”傅延晟將她扣在懷裡,冷眼掃著進入衚衕的男人。

縫隙中,細碎的光落在男人身上,蘇蔓蹙起眉,挪開了目光。

那人人高馬大,若只是蘇蔓一人,恐怕無法抵擋。

傅延晟扣緊她十指,與她走出了衚衕。

街邊賽車不斷,馬達聲震耳欲聾,蘇蔓甩開他的手,“怎麼是你?”

“你以為F國很安全?”傅延晟靠近她,明亮的車燈照亮他的不悅,“近期一個國際婦女拐賣團伙逃竄到F國,你差點就成了他們下一任目標。”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麼卑鄙狡詐。”蘇蔓不屑與他交談,抬腿就走。

F國的夜風涼爽,傅延晟的聲音在這個夜晚中有些悽哀,“不是周尋,你很失望?”

蘇蔓睫毛一顫,目視著前方歡悅迎接賽車的少女。

她沒詢問傅延晟為何出現在此,更沒奢求周尋會來接她。

從一段失敗的愛情中抽身,她才明白,愛情並不是她生活的全部。

她轉過身,身後霓虹琳琅,蘇蔓整個人暈在輝芒中,彷彿下一刻就會羽化飛昇。

傅延晟上前,蘇蔓食指抵在他肩窩,“別過來,傅延晟我們已經離婚了。”

很平靜,沒有歇斯底里,她總是一遍又一遍善意的提醒他。

“這段骯髒、不平等的床伴關係,已經畫上了句號。”

蘇蔓的心口豁開一條道子,將從前雀躍的自己傾數砸進了塵埃中。

“你把當初的婚姻歸結為床伴?”

“是。”

傅延晟如鯁在喉,他再沒有上前,只是目送著那道纖長的背影回到酒店裡。

“老闆,你剛才忘記把合同拿去了。”劉風將車裡準備好的協議遞給傅延晟。

他跟著傅延晟加班幾十個小時,才讓恆德繼續跟進蘇蔓的工作。

傅延晟千里迢迢趕來F國,也只是為將這份協議重新送給她。

“不用了。”傅延晟像是用盡全身力氣,才吐出三個字。

他疲憊地靠著背椅,一閉眼就是蘇蔓決絕的背影。

爽快、利落、不帶一絲留戀,從他身邊抽離。

應該開心不是嗎?傅氏不再倚仗蘇家,他的感情也不再被約束,可看見蘇蔓和周尋親暱的模樣,他的心卻是揪得死緊。

酒店裡,周茜還沒回來。

房間裡黑壓壓一片,蘇蔓倒在柔軟的床塌上,將自己蜷成一團。

翌日,她才雀鳴聲中驚醒,她揉著額角,發現房間中仍是她一個人。

梳洗時,她照常開啟電視,邊聽新聞邊洗漱。

“昨晚,根據目擊者指證,M國流竄逃犯被抓獲,如今已經遣送回M國。”

蘇蔓從溫水中抬起頭,水珠從頜角掉落。

鏡子裡的女人有些失神,僅一瞬,毛巾覆上那怔然的面孔。

茶餐廳裡,周茜坐在周尋身側,嘀咕:“你那個床也太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