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斜,只天邊剩一縷殘陽。

荒山上天色已暗,洞內更加無光。

廉澤醞釀好情緒後,邁步走入洞中,只見那下蝶鏡放出幽幽光芒,鏡面同步顯示著昆蟲宮一號會議室內的畫面。

畫面中出現的蟲神還是先前那幾個。

廉澤走到鏡子前面,他現在表情深沉、情緒豐富,似有懣恨又有悽慘。

一號會議室中,大神蜂見著他這般假模假樣,忍不住露出笑容來,不過聲音倒還算嚴肅:“蠊大將,你怎麼一轉眼就變得這般狼狽?”

——會議室裡的這些大蟲神,先前‘沒人送鏡子’的時候,一個個有事不在,現在鏡子送到了,一個個又都回到了會議室裡面。

廉澤表情變得更加沉重,他側過視線,恨恨說道:“還不是託某人的福,我差點沒能逃出來。”

蟲主問道:“蚊官呢?”

廉澤搖搖頭:“唉……一言難盡,人類的進攻非常猛烈,我也是運氣好才勉強突出重圍,至於蚊官……如果明天你們沒有見到她,那她應該也突圍出去了。”

蟻會長不信這話,他面無表情道:“堂堂蠊大將,豈會如此窩囊?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廉澤表情一下子憤怒起來,他指著自己的破爛衣服說道:“蟻會長!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講出來!我蠊大將行事光明磊落,我窩不窩囊,你問問你身邊的大神蜂,他什麼下場,我什麼下場,你心裡沒點數嗎!?”

(前情提要:大神蜂下界三天就被打回神界。)

活生生的案例就在身邊,蟻會長只好扯出一個假笑:“不要這麼激動,蠊大將,我沒有嘲諷你的意思。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是妒鯨公任命的‘滅世監察員’,專門監察昆蟲宮在此次滅世行動中的滅世進度,所以我只是想了解你跟蚊官都對滅世做了哪些貢獻?”

廉澤雙手抱胸:“呵,你明知故問,我們昆蟲宮的計劃是製作一場足以消滅全人類的大瘟疫。”

蟻會長:“計劃進行得怎麼樣?”

聽到這話,廉澤身上青光爆發,驟然間變回了神人模樣,他緊緊攥緊右拳,死死盯著對方的眼睛說道:“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生氣嗎?!我跟蚊官的老巢被人類一窩端了!一窩端了!蚊官制作的瘟疫、我收集的素材,全沒了!這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個沒腦子的蠢貨,我至於落得個這麼一個下場嗎!?”

——說這些話時,他眼冒紅光,青紫漸變色的頭髮與破爛的衣角胡亂飛舞,配上怒容,活生生一個‘天神盛怒’的模樣。

人在下界,嘴在身上,有些話他想怎麼編就怎麼編,反正聽的人也不大可能下來求證。

當然,另一邊也不是笨蛋,他們都知道蠊大將十有八九是在胡說八道,但知道又能怎樣?誰讓人家是在場唯一一個‘一線人員’呢?

眾人各有心思,廉澤在做發怒的戲,蟻會長聽得臉色鐵青,其餘人神情不明顯,但都略有‘看蟻會長難堪’的揶揄之色。

……

難堪的氣氛持續了一會兒,蟲主出聲緩和道:“大家都是昆蟲宮的棟樑之才,都心平氣和一些,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重新開始,丟掉不愉快的東西,一起努力加快滅世進度。蠊大將,特別是你,你是我們昆蟲宮此次滅世的代表,你肩上的擔子最重,更不能亂了陣腳。”

廉澤就坡下驢,收斂了怒容,表情也平靜了下來:“蟲主有理,這次我就不計較了,但如果再有人亂了大局,我一定不會輕饒!”

一群戲精!

蟻會長心裡在罵罵咧咧,嘴上則笑道:“蟲主說的對,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那麼,蠊大將,你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

廉澤吐了口氣,面露無奈:“你是不是給了那飛鳥神一個尋我的金蟬?”

“……是。”蟻會長心道不好:這傢伙又有藉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