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念看著蕭殷為自己細心包紮的模樣,眼皮子也慢慢的打起了架,猛然放鬆下來之後,便是如潮水一般上湧來的疲憊感。

她知道自己現在是安全的,於是便也放任自己被拉入沉沉的夢境,腦袋一點一點的靠在了蕭殷的肩頭。

“念兒?”

蕭殷感受到冉秋念輕靠過來的動作,肩頭僵了一下,意識到冉秋念是疲勞過度昏睡了過去,便立刻定住了身形,連手上的動作都放輕了不少,生怕打擾了冉秋唸的睡眠。

三兩下將剩下的一點包紮好,蕭殷便伸手將冉秋念小心的抱了起來,輕輕的放在床榻上,替她蓋好被子,安置妥當。

一切都做完之後,他又深深看了一眼睡著的冉秋念,叮囑下人在冉秋唸的房門四周把守好,便起身向著城門外的方向掠去。

冉秋念所受的那些罪,蕭殷要親自替她討回來。

等到冉秋念再一次從睡眠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光放亮,第二日的午時,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冉小姐,您醒了?可要現在洗漱,奴婢已經為您準備好了清粥小菜,待得您洗漱之後就可以現用上了。”

身邊守著的是一個陌生面孔的婢女,操著一口南方的口音,顯然是淮水城當地之人。

冉秋念被那婢女攙扶著坐起身來,她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手臂,絲絲縷縷的疼痛還未曾散盡,冉秋念皺著眉頭輕聲問道: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外面怎麼樣了,殷哥可回來了?”

婢女面色惶恐的看著皺起眉頭的冉秋念,想起先前那過來看望過冉秋念一次的冷麵煞神,生怕自己伺候的不如意,被那位瞧見了,會治罪於她,立刻便誠惶誠恐的對著冉秋念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訊息。

“冉小姐,現在已經是午時三刻了,攝政王大人昨夜便連夜審訊了那些郡守府的官員,此時恐怕是已經在菜市口問斬了。算算時辰,攝政王大人也該回來了。”

這婢女原先也是郡守府的粗使下人,說起那些人的下場,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恐懼感。她們這些原本在郡守府伺候的低等下人,自然不會受到什麼牽連。

若非軍中沒有女眷,一時片刻也難以找到合適的人伺候冉秋念,這個差事也落不到她的身上。因此,這婢女伺候起冉秋念來可謂是畢恭畢敬。

冉秋念有些差異的看了她一眼,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也沒有再為難她,只是點了點頭,開口吩咐道:

“既然如此,先替我梳洗更衣。一會兒殷哥回來了,請他到我這兒一起用膳,他在外面奔波一天,恐怕也沒有機會好好的用一頓飯。”

冉秋念說著,慢慢的從榻上下來,被婢女攙扶著去屏風後面洗漱更衣。

等到蕭殷回府之後,便看到冉秋念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裳,傷口處也重新包紮過,除了臉色尚還有些蒼白,被刺傷的右臂無法活動自如,幾乎與往常無異。

“念兒現在感覺如何,胳膊可還疼的厲害?”

蕭殷渾身殺伐之氣,顯然是剛剛從屍山血海裡走過一遭,他雖然再來見冉秋念之前細心的清理過身上的痕跡,也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但那如刀子一般凌冽的氣勢卻暴露了他想掩蓋的事實。

冉秋念無奈的看了一眼幾乎已經要被嚇得昏厥過去的婢女,出聲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我有話要和殷哥單獨說。”

聽了冉秋念這句話,那婢女幾乎是如蒙大赦,立刻便頭也不回的退了下去。她在郡守府一直是做著粗活,沒有什麼大的見識,何嘗見過像蕭殷這樣氣勢的人,被嚇到也是難免的。

冉秋念卻不一樣,她把瑟瑟發抖的婢女支開之後,便對著蕭殷甜甜一笑,指了指身邊的位置,示意蕭殷先坐下來再說。

“聽說殷哥已經雷厲風行的處理好了一切,還沒有用膳吧,先嚐嘗這暖胃的粥。”

冉秋念原本想要替蕭殷盛出來一碗粥,誰知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手臂的傷勢,抬起右臂的時候扯到了傷口,頓時僵在了原處,一張小臉疼的皺在了一起。

“小心!”

蕭殷連忙起身將冉秋唸的手臂托住,輕輕的放回了原處,他從懷裡掏出了一瓶藥,開啟塞子倒出了一枚,抵到冉秋念嘴邊,見她吃下去了,這才解釋說道:

“這是託人快馬加鞭送來的傷藥,有鎮痛安神的功效,你先暫且用這個,等到我們回京,再請鬼醫前輩給你開更好的藥。”

蕭殷說完,便把剩下的藥瓶全都放到了冉秋唸的手邊。

冉秋念注意到的卻是另一件事情,她有些驚喜地說道:“我們這就可以回京了?可是,可是我們現在只去了一郡,還有江南十二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