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說著說著,便走到了一旁的湖心亭內,坐了下來。

因著太后和安寧公主全都在亭子裡,那些世家小姐沒有宣召不敢靠近,便全部都遠遠的在附近三三兩兩的聚著,裝作不經意的偷偷打量著亭子裡說話的三人。

尤其是被另眼相待的冉秋念,更是得到了許多羨慕嫉妒的視線。

可此時身在亭子裡的冉秋念,卻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這些恨不能以身代之的視線,反倒是有幾分如坐針氈。

“說起來,哀家的這幾個孩子,全都有了家室,如今就連老七那性子,也定了親事。數來數去,也就只剩下哀家的安寧,還沒有著落。”

太后說著說著,忽然話鋒一轉,促狹地看著安寧公主。

安寧公主被太后突然提到名字,聽清楚她話裡的意思之後,便是一怔,正準備出聲推脫,就聽到太后接著往下說道:

“哀家聽說,念兒家中還有個兄長未曾娶妻,且一表人才,文韜武略俱佳,不如今日便讓哀家作主,好親上加親,成就一樁美談。”

太后說的這番話,讓冉秋念心下一沉,有些意外的抬頭看了過去。

太后說的是顧錚表哥還是秋白哥哥?“她家中兄長”這說辭聽著,倒更像是再說她秋白哥哥。

難不成真是她的秋白哥哥?可是秋白哥哥已經和玉兒訂了親,就是前不久的事兒,怎麼能接受太后的賜婚,另娶她人?

即便這個人貴如公主,冉秋念知道,她的秋白哥哥也是不會願意的。

可這事兒是由太后提出來,又有公主站在一邊,冉秋念斟酌再三,想要絞盡腦汁想出一個兩全其美,不傷害安寧公主的法子,來推辭這樁婚事。

還不等冉秋念開口,就聽到安寧公主急急忙忙的站起來說道:“母后,冉家兄長安寧亦是有所耳聞,聽說他已經訂了親,安寧怎能強人所難?”

多虧了安寧公主因著對蕭殷的傾慕,時時關注著冉家的動向,這才能知道冉秋白已經定親的事來。

冉秋念和安寧公主同時鬆了一口氣,誰知道下一刻就聽到太后反應過來之後忍俊不禁的笑聲:

“是哀家沒有說清楚,哀家說的是念兒另一位兄長,便是近來風頭正盛的護國公。怎麼樣,這年輕有為的護國公蕭殷,可不委屈哀家的安寧公主吧?”

這一句話可真是如同一滴掉入油鍋裡的水,驚起了一片油花。冉秋念怎麼也沒有想到,太后娘娘的意思,竟然是要給蕭殷和安寧公主賜婚。

她事態的打翻了手裡的杯盞,任由那茶盞中濺落的滾燙茶水灑在自己的鞋襪上。

“這是怎麼一回事,沒燙著吧?快來人,帶念兒去換一套鞋襪。”

太后吃了一驚,沒想到冉秋念會有這樣大的反應,她也顧不上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了,連忙站起身來,叫人檢視冉秋唸的情況。

可是冉秋念卻搖了搖頭,屏退了那些宮女,對著太后娘娘搖頭笑道:“這茶水不燙,也沒有灑下多少在唸兒的鞋襪上,犯不著費事去換新的鞋襪。方才真是失禮,驚嚇到太后娘娘,還望恕罪。”

太后娘娘聽了冉秋念這麼解釋,又見她似乎真的沒有什麼事兒,便也相信了她的說辭,沒有再堅持叫人帶她下去更換鞋襪。

她心有餘悸的坐下來,又看著面色不定的安寧和冉秋念,奇怪的招了招手,出聲說道:“哀家說的話有這麼嚇人嗎?你們一個個的全都變了臉色,都愣著做什麼,先坐下來再說。”

冉秋念和安寧公主順從的坐下來,太后看了這才滿意,她看了一眼低眉順目的冉秋念,才把視線轉向呆呆愣愣望著桌子出神的安寧公主:

“怎麼回事,安寧,哀家記得你一向對這蕭大人很是上心,本以為你是對他有意的,哀家才會想著給你們定下這親事,怎麼現在看著,你似乎是不情願的?”

索性這附近只有他們三人,太后便也就沒有那麼多顧及的直接問了起來。

冉秋念咬了咬下唇,想要出聲推辭,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立場去替蕭殷說這件事情,畢竟是她率先放棄了兩人的情誼,他們各自成家,也是遲早的事。

若是蕭殷能夠娶得安寧公主這樣的夫人,兩人舉案齊眉,倒也是般配的。冉秋念心頭泛起苦澀。

“安寧確實很是欣賞蕭大人,只是母后這突然說要賜婚,讓安寧有些反應不及。也不知,蕭大人是如何想的。”

安寧公主自然滿意這樁婚事,可她更在意的是蕭殷的心裡有沒有自己,若是沒有,她實在是不忍心勉強。

聽了安寧公主這話,太后卻是篤定地說道:“哀家的安寧公主這樣出色,配得上這世間最優秀的郎君。”

太后拍了拍面色遲疑的安寧公主的手,接著說道:

“哀家看過那蕭大人幾回,他看著是個穩重的,文韜武略樣樣都是一等一,年紀輕輕就被封為護國公。哀家看他是個良配,才願意給他尚公主的殊榮,只要安寧這裡點了頭,哀家現在就擬旨送去護國公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