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殷頷首,若非冉秋念誤打誤撞把這群劫匪提前引了出來,他們原是打算在林家大小姐成親當日下手,讓林家紅事變白事。

說起來,林家不僅不會怪罪冉秋念和林菡珊一起攛掇林雁雨出府,還要備上厚禮好好感謝一番冉秋念。

知道自己沒有惹禍,冉秋念便放心了,至於林家的厚謝,她卻是受之有愧,便揭過不提。

“大哥哥,你今日入宮定是見到齊若雲了,聖上提起嶺南鐵礦一案,不知他是如何應對的?”

冉秋念忽然問起來,蕭殷低頭看向冉秋念,知道她並不是在等著自己的回應,而是藉由此事開頭,引出接下去要說的話,便凝神聽著。

“你可知當日在那護城河上,我原本是有機會得救的。”冉秋念斟酌再三,如是開口說道。

“此話怎講?”蕭殷眼皮子一跳,心裡忽然有了些不好的猜測,他臉色有些難看。

果然,冉秋念接下去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想:“在我的繩子被砍斷之前,劉合就已經死了。是齊若雲用暗器割斷了繩子,想讓我被溺死在護城河內,好殺人滅口。”

“齊若雲豈敢?”蕭殷眼神一冷,語氣也因為怒火不自覺帶上了幾分寒意。

“若是我活著,他就完了,自然只能殺我滅口。可惜我命大,被大哥哥捨命救了回來。”

冉秋念語氣也有些冷,說著,便扯了個嘲諷的笑容:“我不知為何他對我的態度前後判若兩人,但從劉合與他的話中可以確定一點,鐵礦走私一案,齊若雲絕對脫不了干係!”

只是不知道他在這其中究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又插手了多少,亦或是,連帶著整個齊國公府都在走私鐵礦的案子裡摻了一腳。

“這件事情茲事體大,念兒確定沒有聽錯?”蕭殷並非不相信冉秋念,只是事關重大,需要多加確認。

冉秋念也並沒覺得不對,聞言,也是細細思索,仔細將那日在護城河上發生的事回憶了一遍,事無鉅細全都告訴了蕭殷。

“這件事情牽扯到國公府和鐵礦走私一案,不是你我能夠兜攬的,你與我一同去見舅公,需得把這件事情儘快告訴他。”

“你說的對,我們現在就去找舅公,走私鐵礦可是動搖朝廷根基的大事,若是國公府真的參與其中,簡直是其心可誅。”

冉秋念想到皇上竟然還讓齊若雲去查鐵礦走私的案子,這分明就是讓他監守自盜,賊喊捉賊,怎麼可能查的出東西?

“你恢復記憶的事,有多少人知道?”臨走前,蕭殷忽然問道。

冉秋念立刻反應過來,連忙說道:“除了鬼醫前輩那兒,我只告訴了祖母和銀杏,我知道利害,已叮囑了不讓她們聲張出去,大哥哥只管放心。”

蕭殷聞言,放下心來:“除了祖母和舅公那裡,你恢復記憶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以齊若雲狠辣的手段,若是知道你已經恢復記憶,只怕會引來無窮無盡的暗殺。”

冉秋念點點頭,對齊若雲那條毒蛇,她從未抱有過僥倖。

雖然不知道為何這人會在知道自己失憶後,放棄暗殺,甚至幾番討好接近,可這份虛假的情誼,無論是失憶後的她還是現在的她,都從未被打動過。

有些錯,犯過一次之後,便如附骨之疽,令她永生難忘。

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顧老將軍之後,冉秋念便先回了屋子,蕭殷被顧老將軍留下,兩人繼續商談著。

解決了這頭要事之後,冉秋念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有顧老將軍和蕭殷在,已經足夠應付齊若雲惹出來的那些事端。

回屋之後,冉秋念將婢女全都遣退,一個人對著燭臺默默無語,一點一點梳理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尤其是在漁島那段日子,蕭殷與自己假扮成夫妻,她那時前塵盡忘,便將身邊唯一能夠信任的蕭殷當做救命稻草,緊緊依附。

現在想來,冉秋念竟一時有些分不清楚,那份隱晦的情愫究竟是因為依賴還是源自於她心底深處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待。

那可是蕭殷啊!上輩子威名赫赫的冷麵攝政王,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敢去肖想的人。冉秋念拍了拍自己滾燙的臉頰,輕輕嘆了口氣。

“冉秋唸啊冉秋念,安逸日子過久了,膽子也越發養肥了,早些睡吧,別再胡思亂想下去了……”

冉秋念搖搖頭,紅著臉逼著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

她還得好好想想明日見到蕭殷之後該如何面對。

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太過匆忙,此時冷靜下來,冉秋念便有些糾結起來。輾轉反側,一直到大半夜,冉秋念屋子裡的燭臺一直亮著,腦子裡紛雜的思緒也讓她始終無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