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心情不好,冉秋念胃口也不如平常,只隨便吃了一點,就撂下了筷子,待舅公舅婆離席,不等茶點上來,冉秋念也起身離開了。

“念兒這又是與你鬧了什麼脾氣?往日恨不得跟在你身後,說個不停,今天倒是稀奇,席間竟連一句話也沒和你說。”

冉秋念離開之後,顧崢便憋不住問出了聲,他白日裡才從老夫人那裡聽出了些端倪,正尋思著晚間多留心,看看是不是如此,誰知竟正趕上兩人鬧脾氣。

面對顧崢的探尋的眼神,蕭殷自然是什麼也沒說,只三言兩語推脫了過去,放下筷子也起身離開。

顧崢哭笑不得的坐在空無一人的桌上,自得其樂的把茶點用完,施施然回了自己的院子。

蕭殷離席之後,卻是想著冉秋念晚膳吃得少,擔心她入睡之前又覺著餓,便從小廚房拿了茶點親自送過去。

今夜月色不明,雲彩一朵擠著一朵,把月亮都給擋了起來。樹影摩挲著被風吹出沙沙的聲音,唯有將軍府內廊上掛著的燈籠,把人影拖的長長。

正如冉秋唸的心情,陰雲密佈。她回了院子之後,雖然心氣不順,卻還是讓人把院門敞著,自己在園子裡的葡萄架下坐著,對著一盤棋,有一搭沒一搭的下著,眼睛卻總忍不住往院門口瞥去。

她是刻意躲在院子角落裡不顯眼的葡萄藤架子下的,就是為了看到蕭殷來找自己,卻在屋內看不見人時候的模樣。

這回定要讓殷哥嚇一跳,誰讓他總把自己當成孩子,冉秋念悶悶的把手裡捏著的黑子丟了下去,棋子磕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下一刻,冉秋念抬頭,發現從敞著的院門口陌進來一個人影,手拿長劍,蒙面黑衣,滿身的煞氣,轉眼就進了她的屋子。

冉秋念手上的棋子沒有拿穩,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滾落進腳邊的草叢裡,她臉色一變,正準備從院子裡出去,就見那殺手提著劍無功而返,顯然是沒有在屋內找到冉秋唸的蹤跡。

殺手沒有注意到躲在角落葡萄架子下面的冉秋念,正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翻找下去,冉秋念只能滿身冷汗的躲在葡萄架下,既不敢離開,又不能聲張。

屋子一共就只有那麼幾間,若是等這殺手一間間找完,還沒有找到自己,冉秋念並不覺得他會直接離開。

可繼續躲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冉秋念正準備下定決心,趁著殺手從一個屋子裡出來,往另一間屋子裡去的時候,抓住這個間隙,從院門口逃出去,變故突然發生了。

殺手不知從何處抓到了一個婢女將人從屋裡拖出來,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冷聲問道:“冉秋念在哪裡?”

果然是衝著自己來的,冉秋念心中默唸,她面色焦急,看著被殺手威脅的婢女,屏住了呼吸。

婢女是將軍府的老人,管家何叔的女兒,忠心是沒話說的,自然不可能暴露出冉秋唸的位置,殺手不耐煩的抬劍想要殺死婢女。

冉秋念終於藏不住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丫頭去送死,她故意將桌子上的棋盤掃落在地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她暴露出自己身形,與那殺手對上。

“我知道冉秋念在哪裡,你放了她我帶你去。”冉秋念正準備拖延一些時間,好將那殺手引去將軍府守衛最多的地方。

可誰知,那殺手一對上冉秋唸的臉,便冷笑一聲,彷彿認得她一般,隨手丟開已經被嚇昏過去的婢女,提劍衝著冉秋唸的門面襲來。

冉秋念大驚,那如陰雲一般籠罩到心頭的死亡威脅讓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轉身向外跑,頭也不回的向著大開的院門跑去。

殺手的劍如影隨形,直向著冉秋唸的後心逼刺而去,冉秋念早在轉身向外跑的時候便高聲呼救起來,她不會武功,只能拼命的往前跑。

從後面逼近的劍鋒幾乎已經刺到了身上,冉秋唸的額上滿是細密的冷汗,就在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從斜刺裡突然出現一塊石子,重重打在那殺手的劍上。

刺向冉秋念後心處的一劍偏向了旁邊,落了空,下一刻,蕭殷就出現在了冉秋唸的視線之中。

“殷哥!”冉秋念只來得及出聲喊這一句,蕭殷已經上前與那蒙面殺手纏鬥在一起。

那殺手的本事確實不錯,蕭殷費了番功夫還是擊傷了他,讓他不能動彈。

這裡的動靜不小,不出片刻,府裡的守衛便全都被引來了此處,面對將軍府的府兵圍攻,就算是蕭殷也不可能在身受重傷的時候平安離開。

為了防止殺手自盡,蕭殷卸下了他的下巴 ,可誰知這殺手還是死了,口吐白沫,面色青灰,應是毒發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