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邱小姐的風姿,只要稍加培養,能引多少男子為你傾倒?何必守著那點寒酸的銀子,一輩子做個小鎮裡的商人婦?”

冉秋念被青先生話語裡描述的場面嚇到,她面露嫌惡:“原來是強搶人去做那等風塵女子,我便是死,也絕不受這種侮辱。”

“邱小姐想岔了,讓你去做風塵女子?未免太過暴殄天物。”

青先生失笑,搖搖頭:“只有黃字班那些不成氣候的姑娘,才會被送去青樓,物盡其用。邱小姐這般的尤物,我可捨不得送到那種地方白白浪費。”

青先生說起這些被送來山寨調教的女子,那副談論貨物的口氣,讓冉秋念深惡痛絕。即便他對自己似乎另眼相看,可依舊是用一副“奇貨可居”的口氣。

“照青先生這麼說,我應該對你感激涕零了?”冉秋念諷刺道。

“我知道邱小姐一時之間還有些難以接受,可你見過其他的姑娘之後,就能明白這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

青先生一臉篤定。

“雅閣接受調教的那些姑娘,大多是貧苦人家的女兒,吃不飽穿不暖,命好些的,也最多配一個粗野漢子繼續週而復始的苦日子。時運差些,就是被賣去與人為奴為婢。”

“可現在她們卻只需要付出一點點代價,就能跟了達官顯貴,享受數不盡的榮華富貴。這難道不是一樁頂划算的買賣?”

許是這些話已經說了不下幾百次,青先生描述的這些美好畫面誘人的很,若冉秋念也只是一個貧苦人家出身,沒什麼見識的農家女子,或許還真會產生一點兒動搖。

但不知為何,儘管腦子裡一點兒過去的記憶也無,在冉秋念意識深處,這些富貴榮華帶來的誘惑,總顯得有幾分可笑。

“我若是抵死不從,又能如何?”冉秋念抿了抿唇,打斷了青先生喋喋不休的說教。

“那就只能送去黃字班從頭調教,雖然可惜,但相信邱小姐在勾欄院裡待過之後,或許就能明白後悔的滋味。”

青先生輕笑,但說出的話卻讓人背脊發寒。

冉秋念不再說話,像是被他嚇著了一般。青先生見敲打的差不多了,就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塊牌子,遞給婢女。

婢女雙手接過,走到冉秋念身邊,低頭給她在腰間繫上,冉秋念眨了眨眼睛,沒有動彈,任由她把那牌子繫好。

“繫上牌子後,過去的名字就不能用了,往後你的新名字就是桃,豔若桃李,很襯你的姿容。先去見見天字班的其她姑娘吧。”

青先生擺了擺手。

冉秋念轉身離開,低頭的瞬間,瞥到腰間牌子上一個鐫刻的桃字,隱在一叢盛開的桃枝上。

“恭喜姑娘,被賜了桃字,之後在這天字班算是站穩了腳跟。”小鵲迎上從主屋裡出來的冉秋念,注意到她腰間的牌子,忙笑著恭維道。

“這名字有什麼玄機嗎?”冉秋念撥弄了一下腰上的牌子,不懂就問。

“天字班都是以花為名,地字班以飛禽為名,萬不可混淆的。”小鵲解釋道。

“飛禽?鵲也是飛禽,這麼說,小鵲姐姐以前也是雅閣地字班的姑娘?”冉秋念一臉驚訝。

“不錯,只是我不爭氣,沒能選拔合格,好在學到的本事還算拿的出手,就留在寨子裡給天字班的姑娘做婢女,打理一些日常事務。”

說到這裡,小鵲還有些慶幸,沒合格的那些女子,大部分都是不知被送去了哪裡,或許是勾欄院,或許是達官貴人家為奴為婢,只有少部分被選中留在寨子裡,她就是其中之一。

對此,冉秋念不做回答,她心裡有些沉重。

這個山寨每年都有這麼多貌美女子被送來調教,合格的不合格的,這麼多人,若是全都流散到各地,幾年下來,怕是積累到一種可怕的規模。

他們煞費苦心做出這樣的事來,究竟所圖為何?冉秋念不敢深想。

“這麼些年,從未聽說有人能夠一來就分進天字班的,這不是在打我們的臉嗎?憑什麼她什麼都不用付出,就能享受天字班的待遇?”

三五個嫋嫋婷婷的姑娘湊在一起,梅姑娘的聲音不加掩飾的傳入了冉秋唸的耳中,小鵲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神色未變的冉秋念,小聲解釋道:

“那是梅姑娘,性子一貫是傲氣的,也頗得青先生的寵愛,所以行事多有張揚……”

“我倒是不知,這種事情也是值得爭搶的。”

冉秋念秀眉微蹙,頓時有些不願意和這些已經沉底墜入被青先生描述出來的那些美好景象,不願意醒來的可憐女子交談。

但已有人注意到這邊過來的冉秋念和小鵲二人,紛紛轉頭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