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殷張了張口,不知為何,看到於小子的目光之後,他到口的話突然頓了頓,改變了主意:“不是妹妹,是娘子。”

“原來如此。”於小子的語氣裡有些失落。

蕭殷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說,可他心中並未有一絲後悔之意。

看著冉秋念蒼白的臉色,蕭殷只覺得心被揪在了一起,他探過冉秋唸的脈象,並非溺水之兆,可人卻就是醒不過來。

“她怎麼了?”儘管知道冉秋念已經嫁為人婦,於小子還是忍不住多問了幾句。

“興許是落水的時候沒留神磕碰到了哪裡,不知這島上可有郎中?”

蕭殷沉聲問道,卻見於小子愣了一下,飛快地站起身來,把旁邊甲板上靠在那裡休息的於叔拽了過來。

“於叔就是島上最好的郎中,他什麼病都能治,肯定可以把你娘子救醒。於叔,你快看看。”

於小子說完,扯了扯於叔的袖子,把人往蕭殷和冉秋念跟前推。

“你這小子,也不怕說大話閃了舌頭。一天天盡給我惹事。”

於叔最是個愛偷懶的性子,只要不是危及性命的事,他都懶得搭理,先前救了蕭殷和冉秋念,把人擱到甲板上他便不打算管了,誰知這孩子偏要把他的老底都掀出來,讓他裝聾作啞都不行。

“我看看,我看看,放心吧,你娘子是不會死的。”於叔早就看出來冉秋念雖然昏迷不醒,但是身上並沒有帶什麼傷,氣息雖弱,卻與性命無憂。

他走到冉秋念跟前,給她診了診脈,忽然咦了一聲,面色一變:“有些不對。”

“於叔,你不是說人家沒事嗎,怎麼又改口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給個準信啊!”

還不等蕭殷追問,於小子就先一步出聲,嘰嘰喳喳的一通話,遭來於叔一個白眼:“還愣著做什麼,外面風大,先抬到艙裡吧。”

蕭殷聞言,趕緊抱起人,跟在於叔後面,走進了艙裡,將冉秋念放到了矮榻上。

“把她扶起來,將她的頭髮散開,看看她的後腦上是不是有一處鼓包。”

雖然冉秋唸的年紀和自己相差極大,在於叔眼裡就是個小孩,但想起蕭殷之前說兩人乃是夫妻關係,於叔便直接讓蕭殷代自己做了這番檢查。

“沒錯,確實有一處鼓包。可落水之時,水下並沒有能造成這傷口的東西。”

蕭殷依言檢查過後,臉色也不由得有些凝重。

“那便是落水之前撞得了,她落水之前可有受過什麼傷?”

於叔想了想,直接問道。

“落水之前,”蕭殷腦中一下子浮現了花燈街上那翻倒在地的馬車殘骸,眼神暗下去,“馬車驚馬側翻。”

“那就是了,這樣的衝擊肯定會留下傷,我看你娘子的情況,這一下怕是撞得不輕,又在水裡待了這麼久,恐怕會落下病根。”

於叔沒發現蕭殷的眼神變化,只是按照自己的經驗得出最終的結論。

“是何病根?”蕭殷的聲音有些沙啞。

“這就不好說了,傷在腦袋,就算是最好的大夫,只怕也不敢一口斷定是什麼病根。還得你娘子醒來再說。”

於叔見蕭殷的臉色實在難看,便沒忍心告訴他,還有一個最壞的可能,那病根就落在這裡,冉秋念一睡不醒,也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

“船馬上就要靠岸了,救人救到底,你若是沒別的地方去,可以先到我那兒休息一晚。”

於叔頓了頓,看蕭殷和冉秋念身上的穿著,不像是貧苦人家的孩子,若是能儘早回家,延醫問藥,細細將養著,情況還能好些,只可惜,他們運氣太差。

“這海上的風暴馬上要來,會持續好幾日,漁船在這個時候都是不敢出海的,你娘子的傷,只能先在島上養一養。”

出不了島,意味著只能熬著,冉秋念能不能從鬼門關闖出來,一切都要聽天由命。

蕭殷的心有些下沉,看著雙目緊閉,氣息微弱的冉秋念,終於不得不承認,冉秋念在自己心裡早已佔據了極大的位置,他對她,早已不再是單純的兄妹之情。

他不敢想象,自己失去冉秋唸的樣子,只知道一點,那就是拼盡全部,也要留下他的念兒。

“就算只有一線希望,我也願意拼力一試。還望於先生救我娘子。”

蕭殷對於叔深深做了一揖,於叔卻苦笑著擺了擺手:“當不起這麼大的禮,你跟他們一樣,管我叫於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