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爺考慮得如何?”

劉合見齊若雲對冉秋念這般緊張,心裡浮現起一絲希望,他看向齊若雲,以為能從他的眼睛裡找到妥協,可卻只看到了殺意。

劉合心裡一陣涼意,他分明看得出來,這齊若雲並非對冉小姐毫無感情,那下意識地緊張擔憂並非作假。

可這人竟然真的忍心看著心愛之人去死,也絕不放過自己這個或許會對他的地位有所威脅的人。

“不愧是國公府養出來的人,夠狠夠薄情的,冉小姐,你也看到了吧,這位人前溫潤君子的小公爺,實際上就是個心狠手辣的薄情人。”

冉秋唸白著臉看著腳下湍急的水流,對劉合挑撥離間的那些話權當聽不見。

齊若雲會真心喜歡她?笑話。冉秋念從來沒這麼想過,前世的慘痛代價讓她十分清楚,這人誰也不愛,只愛他自己。

“劉合,你既然不願束手就擒,還妄圖傷害念兒,就別怪我不給你活路,將你斬殺於此。”

齊若雲抽出長劍,指向劉合,已經沒了繼續和他周旋下去的打算。

劉合知道齊若雲功夫好得很,自己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見他這般鐵了心要取他性命的模樣,也不願他好過。

“冉小姐,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嶺南鐵礦一案,我只不過是推出來的替死鬼,真正的兇手卻還在一本正經的監守自盜。”

他大笑幾聲,看著齊若雲一字一頓地說:“昨夜那拐孩子的山匪根本就是小公爺的人,還有那丟了的孩子,通通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戲碼。”

“可恨我如今才知道真相,這小公爺可還算得上我半個上峰,他做的惡事,只會比我多,不會比我少。”

冉秋念原本還在注視著自己腳下的水流,聽見劉合說出來的這個驚天大秘密,頓時抬頭與齊若雲對視上。

齊若雲心下一沉,見劉合張嘴還要說下去,反手一劍刺去,洞穿了劉合的喉嚨。

劉合張大嘴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大股鮮血從喉嚨的傷口處往外湧,他就這樣大張著眼睛仰面摔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冉秋念沒想到齊若雲竟這樣乾脆利落的殺死了劉合,臉上也不自覺的帶了幾分出來。齊若雲確認劉合已經死了之後,才抬頭看向冉秋念。

“念兒,我是真的很想救你。”

齊若雲輕輕的說著,臉上還帶著溫和歉疚的笑,可惜她知道的太多了。

他踢起地上劉合掉落的匕首,直直的向著冉秋念上方繫著的繩子削去,他到底是存了一分不忍,沒有直接將匕首踢入冉秋唸的胸口。

可冉秋念身上綁著石頭,不能動彈,隨著頭頂斷開的繩子,直直的落進了腳下湍急的護城河裡,活下來的可能性又能有多少呢?

齊若雲究竟是善心大發還是不想留下痕跡,誰也不會知道。

只是在冉秋念落水的同時,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的蕭殷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幾乎是瘋了一般運轉起內力向著冉秋念下沉的地方撲去。

卻什麼也沒有抓到,只能任由自己隨著濺起的水花,一同沉入不知深淺的濤濤洪水之中。

齊若雲在岸上冷眼看著,看著冉秋念和蕭殷先後沉入護城河,卻什麼也沒有做,在岸邊駐足了一會兒,見依然沒有人浮上來,他這才轉身離開,帶走了被他誅殺的劉合屍首。

“前御守劉合走私鐵礦,數額巨大,還謀害了冉府嫡小姐,罪無可恕,被就地誅殺,一應後事,再行商討。”

齊若雲把劉合的屍首丟給了隨自己一起過來的守城軍官兵手上,他們離得遠,只看到劉合做了割繩子的動作,小公爺隨後便提劍殺了劉合,可那冉小姐的繩索還是斷了,紛紛感慨冉小姐紅顏薄命,沒人懷疑齊若雲。

而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在旁從頭到尾目睹了一切的柳瑜飛才從暗處走出來,他又站在護城河畔,等了許久。

暮色四合,確定蕭殷和冉秋念真的全部淹死在河中,再無爬出來的可能,他才終於心滿意足的轉身回府。

夜幕下,護城河的水依然湍急,這深不見底的暗潮一直延伸下去,通向城外的數條大河。正直秋洪泛濫的季節,水位暴漲,縱是平日裡只有五分的危險,此時也成了十分。

蕭殷在發了瘋似的在水底尋找冉秋唸的蹤跡,她身上綁了石頭,會沉得很快很深,這護城河究竟有多深?往日在蕭殷心裡,不過是個蒼白的數字,此時卻只覺得是天地之間的距離。

越往下浮力越大,僅靠自身很難下潛下去。可蕭殷卻彷彿感受不到身體上的痛苦一般,發狠的往下深潛。

在一口氣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他終於看到了腳下緩緩沉下去的一個瘦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