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馬車裡面重歸一片安靜之後,冉秋念才來得及細細思索這個變故。

上輩子柳瑜飛應當是沒有參加過會試科舉的,所以她在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柳瑜飛也會來京城趕考。可他偏偏做出了不同的選擇,這讓冉秋念很是煩躁。

也因此,冉秋念不可遏制的想著若是這次柳瑜飛也一舉中第,進士加身,更有甚者,能夠在金鑾殿上被欽點為前三甲進士,那柳如眉一家在府裡的地位可就更難動搖了。

她好不容易才把柳如眉從正室夫人拉到妾室的位份,若柳瑜飛再一次中舉,難免會以功名對冉家施壓,讓柳如眉被扶正。

九日時間轉瞬即過,冉秋念就在這萬般思緒煎熬之中,等回了蕭殷。

“好在大哥哥底子好,九日科舉下來,看著精神頭倒是還好。”

這幾日每每聽到科場又有煎熬不住暈過去,被人抬出來的舉子,冉秋念就忍不住為蕭殷揪心,好在蕭殷雖然看上去有些疲憊之色但並無大礙,她這才徹底放心。

“我已經吩咐人給你準備好了熱水和清淡小菜,快些洗漱休息一晚,有什麼都明日再說。”

冉秋念有很多話想和蕭殷說,但最後也只是撿了這一句來講,把人送回房後,她在門外站定,鬆了一口氣,收攏腦子裡那些雜亂的思緒,轉身慢慢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這之後就是一個月的漫長等待,放榜的日子轉瞬及至。

雖然冉秋念已經有了準備,但是卻因為這一次科舉時間提前,而柳瑜飛也做出與上輩子不同的選擇參加了會試科舉,冉秋唸對自己腦子裡的的前世回憶不敢盡信了。

“念兒,你怎麼看著比正主還要緊張?你瞧蕭殷,人家就一點也不著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參加的科考。”

顧錚陪著蕭殷和冉秋念一起等待放榜的結果,見兩人完全顛倒過來的態度,忍不住好笑起來。

“表哥,你就別開玩笑了。”

冉秋念沒好氣的看了顧錚一眼,氣鼓鼓的坐得離他遠了一些,他怎麼會明白自己心裡的複雜滋味?想到這裡,冉秋念忍不住又看了看一旁神色沉靜的蕭殷,有些羨慕大哥哥的鎮定。

“你擔心什麼?蕭殷在科場上寫的那篇文章已經默下來給我那位前科探花郎的好友看過,他都讚不絕口,不說名列三甲,進士及第還是綽綽有餘,只看排名前後而已。”

顧錚見不得冉秋念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哭笑不得的敲了敲她的腦袋。

冉秋念捂著腦袋往邊上坐了坐,不理會顧錚,蕭殷見了,也覺得冉秋念太過緊張,正要出聲安慰一番,門外就傳來了鑼鼓喧天的嘈雜聲音。

“來了來了,”顧錚聽到聲音,也是忍不住有些激動,他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突然意識過來,“怎麼是官府唱名的使者先來的?”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在他的腦子裡浮現,難不成這一次蕭殷的名次尤為靠前?所以官府唱名才會比將軍府派去看榜的小廝動作還快。

冉秋念更是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抓緊手裡的帕子,走到門外看著,一顆原本七上八下的心,漸漸隨著唱名隊伍的靠近,被安放回了原來的位置。(成績越好應該越晚唱名)

十拿九穩。冉秋念腦子裡忽然冒出來這麼四個字,她的眼神亮亮的。

“哪一位是蕭殷,蕭會元?”

因為蕭殷出自將軍府,又得了頭名會元,那官府唱名的使者態度很是熱絡。

“會元?你說蕭殷中了頭名會元?”顧錚雖然早有準備,知道蕭殷這一次的科舉必在榜上,但會元這個頭銜卻是從來不敢想的。

看著顧錚一副驚喜的神情,冉秋念卻是徹底鎮定了下來。

“沒錯,將軍府果真是人才濟濟,聽說咱們這位蕭會元不僅是本次會試的頭名,在鄉試上也是解元出身,以蕭會元的才華,或許還能在殿試上大放異彩,讓本朝重現一次三元及第的盛況。”

這唱名的官差說的話並非全然的客套,而是很有可能成真的事實,自當今聖上登基之後,十數年間,還未有出現過三元及第的盛況。

蕭殷已經連中解元和會元,只要殿試上的發揮沒有太大偏差,為了湊一個三元及第的吉兆,狀元的名頭,必然會落在他的身上。

顯然顧錚也是立刻反應過來這其中的奧妙,頓時笑得高深莫測,請人給唱名的官差們封上厚厚的紅包。

幾人謝過唱名官,送走了前來賀喜的隊伍,這才重新回到了前廳之中。

“今日真是個大喜之日,必須得傳信給祖父祖母,讓他們也早些知道這個好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