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素見閻冰一直悶頭吃飯也不說話,沒話找話地問道:“你們下一步打算如何治療。”

閻醫生嚥下嘴裡的食物,放下筷子嘆息地道:“這兩天先控制住宮縮,下一步就是補充能夠支援胎兒發育的營養。”

黃素繼續問道:“我看患者面色蒼白,沒有光澤。她是一直都這樣嗎?”

閻醫生道:“不是的,胎兒發育到十六至二十週的時候,她就會出現營養跟不上胎兒發育,無論我們如何補充營養,都支援不了胎兒的發育,每次都會在二十四周的時間出現營養不良死胎的現象。至今我們也沒有找到出現這種現象的原因。”

說著閻醫生看向黃素問道:“你們中醫對這種現象有什麼說法沒有。”

黃素又把和那日松、何慧解釋的話又給閻醫生講了一遍後道:“保胎後,最關鍵的就是健脾益腎。如果不改變脾胃,脾胃一直虛弱,不管吃多少營養都細都無法運化,反倒會成為廢液堆積在體內,讓病情變得更嚴重。”

“如果不固腎恢復先天,即使嬰兒順利出生,也會先天不足,身體羸弱。如果患者早來幾個月就好了,現在只能盡最大的努力。”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懂中醫中關於先天之氣和後天之氣的理論。

聽了一大堆之乎者也的文言文,閻冰總結道:“你的意思還是營養不良唄。”

黃素彷彿雞同鴨講無奈道:“你愛怎麼理解,就怎麼理解吧。”

閻冰又問道:“那你打算怎麼治療。”

黃素說道:“今天只是診脈,要等將胎兒保住後,再健脾固腎,氣血雙補,以壯先天,在以先天反哺後天。”

聊過病情後,不熟的兩人,一時間陷入了無話可聊的尷尬處境。

黃素只好主動問道:“閻醫生是草原本地人嗎?”

閻冰說道:“也算是吧,我祖籍浙省,爺爺是當年是建生兵團的兵,後來就紮根在了蒙疆。”

蒙疆生產兵團成立於一九六九年,是由華北農墾兵團一部而來,最多時,人數達到十七八萬人,現在很多生活在蒙疆的漢族人都是建設兵團的子弟。

兩人邊吃邊聊,直至午餐結束,雖說兩人共同工作有一個多月,但今天兩人才算真正地認識。

吃過午餐後,黃素三人告別了閻醫生。

有點放心不下患者,黃素一人走向住院區。

在打算走進病房的時候,黃素停下了腳步。

透過門上的玻璃,黃素看見張誠正一口一口地喂盧燕吃飯,時不時地還捋一下她前面的長長的碎髮,怕飯菜的湯汁粘在頭髮上。

每喂一口,張誠都會仔細地吹上一陣,生怕太熱的飯菜燙到自己的妻子。

每每嘴邊粘上食物殘渣,張誠都會輕柔仔細地擦拭。

在黃素沉浸在這溫馨時刻的時候,突然鼻子聞到淡淡的茉莉花香。

身後傳來了閻冰的聲音:“七年了,婦產科好幾位醫生都放棄了。知道我為什麼七年一直努力沒有放棄嗎,不僅是因為盧燕是我經手的第一個病人,更因為他們無論面對什麼樣的絕望都沒有放棄彼此。可今天聽到盧燕說的話,我知道這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了。”

平淡娓娓道來的講述停頓許久,黃素的背後又傳來了閻冰帶著顫音的乞求。

“黃素,你們中醫現在是我最後的希望了,我懇求你,懇求你和我最後再努力一次。”

黃素心中瞬間一顫,重重地點頭道:“我會的。”

這是兩人認識以來閻冰第一次叫黃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