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掙扎,呆呆的看著溫娜消散之後化成無數個一個小小的顆粒,感覺好像有幾粒飛進了我的眼睛裡,扎的我流出了眼淚,但我沒有去揉,任由身體墜落,最後重重摔在地上,我分不清胸背劇烈的疼痛究竟是來自於我的身體,還是我的心痛...

無聲的哭泣漸漸被放大,我在地上蜷縮在一團,回想起這些日子和溫娜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從第一次在避難所的黑地窖中遇到她,對她滿是戒備,再到後面溫娜對我無微不至的關心,奮不顧身的保護,我對她的感情是亦師亦友,我想過無數種和她的可能,卻萬萬沒想到,這個一直在我身邊保護我引導我的人,就是我記憶中被擦除的媽媽。

我的腦海中那些凌亂的記憶碎片也漸漸清晰,我梳理著那些零零碎碎的記憶...

“主人...”溜溜也感知到了我的悲傷,那些人頭蜘蛛都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靜靜的看著我。

人生要做到沒有遺憾,可真是太難了...

我曾經對於媽媽的遺憾可能是,沒有留一張媽媽的照片,沒有和媽媽好好做一個告別,她就這麼突然的離開了我,甚至不給我回憶她的信物。

現在我的遺憾是,我自己明明和媽媽朝夕相處了那麼久,卻沒有早點反應過來,我遺憾沒有讓她親眼看到我變得強大,而是一次次的讓她陷入危險來救我...可能在她離開的時候,擔心的仍然是我這個不爭氣的孩子,以後該如何在這世界上生存吧...

直到最後,我依然沒有好好的跟她告別...

元人也會消亡的話,那等到我消亡的那一天,是不是能再次和她相聚呢...

我不知道...

我就在草地上躺著,直到周圍變得昏暗,直到漫天開始閃爍起星星,我還在等著,可能溫娜只是在不對等的時間裡,稍微晚了一點下來,我只要等著,她終究會出現...

“主人...別等了...”溜溜聽到了我的心聲。

“溫娜還沒到,我們不能走。”

“主人你知道的,她不會再出現了...”

人在自己編織的夢境中,是無法忍受被其他人戳破的,我氣急敗壞的揪起身邊的一撮野草就往溜溜那邊扔過去,“你怎麼知道!你根本連人都算不上!你能知道什麼?”憤怒和極度傷心,讓我口不擇言。

我知道我這樣的話,無疑也是傷了溜溜的心,但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說出了口。

“我知道你的痛苦主人,雖然你不認為我是一個人,但我們的情感也是相同的啊,你現在在自欺欺人,你自己知道的,只不過是我說出了口。”

“她會來的...她可是元初人...”我不知道我這話是說給溜溜聽,還是說給自己聽,我願意心存一絲僥倖,我曾在自己的追眼中看到了溫娜死去時的樣子,可是她又突然出現還陪了我那麼久,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所以一定是有奇蹟存在的!

“她的軀殼早就殆盡了。”

“你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問溜溜,它既然跟了玄一這麼久,肯定也是知道些什麼的。

“我比你要更早認識你的媽媽,主人。”

“什麼?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不能說...雖然你覺得我們長的醜,但是我們看到的比你要多多了,無論過去還是未來,只要有一隻人頭蜘蛛所見,所有蜘蛛都可見,雖然看到的那麼多,你不提問,我是不能主動說的,這違反規定。”

“什麼狗屁規定!”

“規定就是道,任何事情都有它的道理,你不能去隨意打破它。”

“況且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溫娜是你的媽媽,就算我告訴你,又有什麼用呢?除非你自己醒悟,否則你不會相信的。”

“那我再追眼中看到的那些畫面,溫娜被人抽盡了血,是真正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了嗎?那你能告訴我,那個畫面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我並未親眼所見你說的那個畫面,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所見,”溜溜朝我走進了一些,“在十幾年之前,可能更早的時候,玄一帶著我們去了你所生活的時空,那時候我就見到了溫娜,玄一命令我們幫助建立避難所,並且守護那裡,因為凡人的眼睛能看見的東西太少,所以讓我們在關鍵的地方把守,以防什麼邪魔外道,在末世中橫行之時,侵犯最後的避難所淨土。”

“溫娜應該也對你講過,這個世界的能量是守恆的,新的能量增長,意味著舊的能量消逝,而整個宇宙的能量一直在不斷的消失,這是不可逆的,溫娜生了你,她全心意的愛著你,甘願為你放棄所有一切,區區的神通和能量她又怎麼會在意呢?所以,你就得到了她大部分的能量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