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大人,待會兒的場面,一定是精彩異常!您當真該依了燕王的意思,將他也請來,一齊看一看那太子身份被揭穿時的表情!”

狗腿子在旁陪著笑打趣著,但陰弘智仍保持清晰的頭腦。

將手一擺,陰弘智道:“佑兒身子不好,怎能還飲酒?到時候,酒席情況上報朝堂,不又添了麻煩?”

陰弘智將“身子不好”念得極重,又勾得那狗腿子一陣嬉笑。

的確,這場宴席,本就是精心設計,要當面揭穿李承乾的身份。

宴席上發生的一切,註定要上報朝堂的。

李佑向來“身子不好”,自然是不能來酒樓飲酒的。

又抿了口酒,陰弘智冷冷道:“本官現在就等著,等著那太子殿下帶著怒意而來……”

“待他看見我們一干朝廷官員坐在席上,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狗腿子笑著替陰弘智添上酒:“那一定是驚慌失措,尷尬異常,再兼有氣急敗壞?”

陰弘智快活地將酒杯往嘴裡一傾,“哈哈哈”的暢快笑聲已迸發出來。

堂堂太子,在這煙花瀰漫的平康坊裡,開了個酒樓,還弄了場選秀,挑了無數佳麗,在大庭廣眾裡表演那靡靡歌舞……

這般表現,傳到了李世民耳中,他會做何想法?

……

“就在這頂樓,快!”

周掌櫃三步並作兩步上了酒樓,李承乾正跟在他身後。

先前一聽說有人鬧事,李承乾當真火氣上頭。

但連跑了幾步,這火氣似乎是隨著力氣一起撒出去了,李承乾倒也冷靜了下來。

一冷靜下來,李承乾便已打了退堂鼓了。

這水雲間裡來的客人,都是達官貴人,保不齊那霸道客人,認得他李承乾。

再聽周掌櫃口中說辭,那霸道客人,竟是帶了一群衣著光鮮的同僚,而且進的,還是那最頂樓的豪奢廂房。

這水雲間東店,店中佈局規劃,都是依著先前富麗居的規劃而定。

最高層只有兩個廂房,是整個酒樓中花費最高的包廂。

通常情況下,能到這兩個廂房的客人,非富即貴。

李承乾不得不擔憂起來。

再一細想,他突然頓住了腳步:“等等!”

周掌櫃被叫了住,扭頭疑惑問道:“怎麼了,東家?”

李承乾看著周掌櫃,問道:“你方才說……那位霸道客人,自己提出來,要與酒樓的東家當面交涉?”

周掌櫃點點頭:“對啊!”

李承乾皺眉思慮片刻,立馬搖頭道:“不對,他怎麼知道水雲間另有東家呢?”

雖然長安城大小酒樓,背後另有東家之事很是平常,但水雲間從來都是周掌櫃在操持,沒有對公眾提及過幕後東家之事。

因為周掌櫃曾經是酒樓所有人的緣故,所有客人都以為,周掌櫃仍是這水雲間的所有者。

而這位客人,一上來便大發脾氣不說,居然還主動提出,要見酒樓東家。

這顯然是別有意圖。

李承乾不得不再將這人的行為,重新搬出來分析一遭。

這人到了酒樓之後,無視酒樓公告與周掌櫃的再三勸阻,吵著要見那些藝伎。

這顯然是故意胡鬧,要惹得自己生氣。

他提出要見東家,就是想激得自己在盛怒之下,前去與之會晤。

在前一次發現有人偷溜入酒樓後院之後,李承乾隱隱察覺身份敗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