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弘智近來一直忙著促成李佑與溫家的婚事,但一連跑了數趟溫府,那溫彥博仍未鬆口。

這倒也好理解,李佑雖是皇子,但名聲實在不怎麼樣,那溫家詩書世家,多半是不願意與李佑這樣的皇子結親的。

但這事也並非全無希望,陰弘智將李佑自成年以來,便潛心在他陰府潛心向學,不再貪玩胡鬧的情況告知於溫彥博,眼看著溫老頭兒似乎有些鬆動了。

人總是會變的,誰又保證李佑不會收心養性,變成個英明皇子呢?

那長李佑兩歲的李承乾,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麼?

雖然有了些許希望,但一想到李佑近來狀況,陰弘智又隱隱有些擔憂。

他是瞭解自己這個外甥的,這決不是個安生的主兒。

那高管事揹著他在外替李佑張羅的勾當,陰弘智雖然不甚清楚,但心裡依稀也有個影兒——這一老一少,絕對在密謀著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

到了這時候,李佑是決不能出亂子的。

先前倒賣國器,李世民已對李佑心生不滿,後來託人彈劾李承乾,李世民也該是能看出些端倪來……

若再傳出什麼醜聞,只怕他們甥舅倆,再難在這長安城立足了。

那還談什麼積聚勢力,力爭大寶?

想到這裡,陰弘智決定,還是再給他們一老一小提個醒兒,叮囑他們務要安生下來,別再鬧出亂子。

但是,還不待他前去叮囑李佑,府裡傳出的一件大事,又叫他大為震驚。

“老爺,不好了,高管事……被人給擄了去!”

小僕僮急急忙忙地跑到他屋裡,隨後那捱了歹人一拳的車伕也被攙到了陰弘智面前。

聽聞高管事被人所擄,陰弘智沒來由地生出一絲不安。

高管事雖然一直深居宅院,只料理府中內務,但是……他與李佑走得很近,怕是手上已沾了不乾不淨的罪證了。

想到這裡,陰弘智立馬去找了李佑。

李佑剛剛結束飲宴,正摟著侍女呼呼大睡,他對於陰弘智的到訪,顯得有些迷茫。

“高管事?那與我有甚關係?”

陰弘智氣不打一處來:“怎麼與你沒關係?你最近叫他乾的什麼勾當,還不老老實實說出來!”

“勾當?”李佑噗嗤一笑,怡然自得道,“舅父,你怎地這般謹慎?”

他微抬著眉頭,迷濛著雙眼,悠悠然道:“我不過是叫他給我弄幾個雛兒來,嚐嚐鮮罷了!”

所謂雛兒,陰弘智自然知道,那就是些年齡較小的女童,京中權貴,常有這般嗜好。

但這畢竟不是什麼好事,而且年輕又有姿色的女童難尋,常常滋生一些擄劫幼童的非法勾當。

陰弘智連忙追問:“你是叫他給你買幾個丫頭?”

“買?”陰弘知哈哈一笑,那笑聲裡放蕩意味聽得陰弘智心中怒火升騰而起。

李佑顯然酒意未消,慢悠悠搖著腦袋道:“這家養的雛鳥,哪有野生的新鮮水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