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年輕人,但兩人之間的地位,顯然是天差地別。

一個看上去像是飽讀詩書的仕子生員,另一個則像是個剛從田間地頭裡鑽出來的窮苦漢。

水雲間消費不低,即便是大堂中的客人,也多是家境殷實的富戶,所以這些圍觀群眾會站在哪一邊,可想而知。

已有人站出來反駁那布衣青年:“你懂個啥?流言流言,有證據那還叫流言麼?咱們這不過是閒來無事,消遣消遣嘛!”

這布衣青年正色道:“無端猜忌,最是傷人,你們不知道這樣的言論,會對太子風評有損嗎?”

他說得義憤填膺,但在尋常百姓眼裡,這不過是個認死理的傻小子而已。

當然,他所說的話雖然敗氣氛,倒也不無道理。

眾人便也停了討論,只當遇著個掃興的傻小子而已。

但這時,被他指責的那讀書人不高興了,站起來指著那布衣青年道:“是真是假,難道你就清楚嗎?”

布衣青年立時反駁:“我自是不清楚,是以我便不將這種閒話拿出來胡說。”

讀書人冷哼一聲:“你既是不明情況,又如何知曉我等不明真假呢?”

這讀書人說話間,將頭顱昂得極高,又將一隻手背到身後,頗有幾分高深莫測的意味。

那意思自然是,自己知道內情,不是布衣青年那等窮酸能輕易辯駁的。

這話一出,在這讀書人身旁,就有一個錦袍中年人朝他問道:“這麼說來,你的確知道箇中真相了?”

讀書人朝那中年人笑了一笑:“本公子在太學院中虛度了兩年光陰,也算是天子門生。我對太子的情形,多少還是瞭解一些的……”

此言一出,周邊人群立時發出一陣驚訝叫聲來。

“原來是太學院的生員,難怪呢……”

太學院的學子,那可都是官學子弟,而且其中多是權貴子弟。

這些人,將來多半是要當官的。

他們比之尋常讀書人,地位又要高上幾級。

是以,太學院的學生說他們瞭解宮闈秘聞,是無人敢反對的。

見周邊人紛紛點頭支援,這讀書人將頭揚得更高。

他又微側過身子,拿眼角瞟了角落的布衣青年一眼,眼中不屑意味盡顯無疑。

那布衣青年卻不卑不亢,站直了身子道:“你既是受過太學大儒教導,更當懂得流言止於知者的道理。若你真有證據,便拿出來,但若沒有真憑實據,但憑你太學生的身份,這般造謠生事,便是罪加一等!”

“你!”被那布衣青年一懟,這太學生臉色一青,他拍了桌子直指過去,“天家秘辛,豈可對你這等鄉野村夫明言?”

他又頗為挑釁地上下打量著布衣青年:“我看你是窮困僚倒,想攀附權貴,才故意舍了血本混到這水雲間來的吧?怎麼……想在這水雲間裡替太子說幾句好話,好叫人傳到太子耳中?”

他的話雖然惡毒,但卻聽合情理,眾人一聽,紛紛在心中點頭。

這窮苦青年到這水雲間來,本就是稀罕事,他應該沒這個本錢來這裡品嚐那千日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