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藐視太上皇,當真是豈有此理!”

李世民哪裡看不出來,這差役搬出太上皇,只不過是為了恫嚇那周掌櫃,不容他再去辯駁。

心中稍慮片刻,他又問向身後的程咬金:“這禁酒令一事,究竟該做何說法?”

程咬金摸了摸腦袋:“太上皇的確曾頒下禁酒令,諸家酒樓需得依照限額售酒。只是……長安諸多酒樓,也沒見哪家酒樓當真照這限額賣酒的。真要說起來,也沒見哪個衙門當真去查驗此事……”

“哦?”

李世民已明白過來,這法度已名存實亡,官商百姓,都不再將這限額當回事。

如今這差役所說所做,的確是依法行事,但卻不符合行業慣例。

禁酒令一事,於當下糧食短缺的狀況,的確有益,但執法講究的是“公平”二字。

倘若普遍違法,選擇性執法,那這法度,便成了有心人打擊異己的工具。

李世民何等機敏?他立馬就想到,這差役前來問罪,又一番威言恫嚇,顯然是受了人的指使,前來找這水雲間的麻煩來了。

這時候,那差役又冷聲開口:“周掌櫃,話已經交代下來了,你若是不想去吃牢飯,便在這兩日將這鋪子關了。否則的話……哼哼……”

“可……”周掌櫃臉上一會兒白,一會兒青,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整話來。

看見這般景象,李世民心中憤懣難當,大步走上前去,他直喝道:“否則你要如何?”

突然殺出,那幾個差役都被嚇得一驚,回身來掃了李世民一眼,這高個差役皺著眉頭問道:“你是何人?官差辦公,你因何阻撓?”

李世民怒聲道:“好一個藐視太上皇,我倒要問問,這平康坊裡,哪一家酒樓沒有逾製售酒,為何你獨獨給這水雲間定罪?”

那高個差役先前對李世民,還有所剋制,但這會兒聽聞李世民的質問,臉色已是大變,他厲聲喝道:“你……你在胡說什麼?我……我等秉公執法,豈容你在旁聒噪?”

李世民心中一陣厭惡,想這差役先前看他們二人衣著華貴,故而心生忌憚,現在被戳中心事,已惱羞成怒了。

他不想與這等惡吏糾纏,便將手一擺,給身後的程咬金使了個眼色。

程咬金立時站了出來:“聒噪,爺爺今日叫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聒噪!”

一腳蹬了上去,將那差役踹倒在地,而後趁另外幾個差役還沒聚上來前,又飛身躍了過去。

三兩腳之下,幾個差役被程咬金踹個半死。

“你……你們毆打公差,你們……哎喲……”

程咬金可不會和這些惡吏講什麼道理,見他們還要叫囂,又隨手撈了個板凳衝了上去。

他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這幾個差役哪裡能不怕?

只一個來回,這些差役便已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李世民這時已走到周掌櫃跟前,周掌櫃仍是一臉驚恐,彷彿被嚇掉了三魂七魄。

拍了拍周掌櫃,李世民道:“周掌櫃,你不必憂心,這幾個惡吏,還定不了你的罪……”

被李世民一拍,這周掌櫃似乎才回了神,他哀聲道:“這……這可如何是好啊?我水雲間……向來是本本分分做買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