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酒喝得不省人事,周掌櫃第二天早上還覺得頭有些發沉。

顫巍巍爬了起來,他竟發覺自己居然睡在了守店的小夥計那草榻上。

心中一驚,周掌櫃忙走到店內大堂,喊了聲:“周齊,周齊!”

沒多久,那小夥計從後院跑了過來,咧著嘴道:“掌櫃的,您醒了!”

這小夥計乃是昔年戰亂時候,周掌櫃從長安城郊撿回來的,一直收養在身邊。

周掌櫃便依著自己的姓,給這小夥計取了周齊之名。

周掌櫃看著自家小夥計,問道:“我怎麼在店中睡了?夫人沒來問?”

周齊咧了咧嘴,點頭道:“自是來問的,不過見掌櫃的你趴在桌上說酒話,便氣得扭身回了,說讓你就睡在店中了……”

周掌櫃連拍了拍自己腦袋,就要往店外走:“得趕緊回去陪個不是,否則夫人是要生氣的。”

“唉?你可別走,店裡有生意來了!”小夥計周齊連連拉住周掌櫃。

“生意?”周掌櫃愣了一愣,“咱們店裡,這麼大早上,能有啥生意?”

現在並不是飯點,再說他水雲間如今的慘淡模樣,也不像是會有客人急吼吼搶上門的。

小夥計周齊將嘴一咧:“昨日那富家公子哥兒,他又來了,還帶了那寶貝罈子呢!”

“昨日?”

周掌櫃立馬想起來,昨天他正是醉倒在那富家公子的那罈子美酒上。

但他又生好奇,這富家公子,怎生看上自己酒樓這清淡小菜了麼?竟一連兩天跑來,而且來得這麼早。

思慮間,李承乾已走進了店中。

“周掌櫃,昨日那頓酒,喝得怎麼樣啊?”李承乾笑道。

周掌櫃赧然笑了笑:“實在是叫公子見笑了,周某人憑白品嚐了世間難得的美酒,心中感念萬分……”

李承乾將手輕擺,已找了個座兒坐了下來:“實不相瞞,今日到周掌櫃這裡來,是有筆買賣,要與周掌櫃相商的。”

“買賣?”周掌櫃愣了愣,“不知公子要與我做什麼買賣?”

李承乾吩咐劉全將烈酒放在桌上,幽幽一笑道:“我來問你,昨日你喝了我這烈酒,覺得怎麼樣?”

周掌櫃看了看那罈子,將拇指一豎,搖著頭感慨道:“實不相瞞,周某人經營酒樓數年,也算是有些見識,但從未喝過如此美味的酒。便是那西域過來的三勒漿,比公子的美酒,也要差上不少的。”

“哦?”

李承乾心中大喜,伸手一引,邀那周掌櫃坐下:“這就是了,今日我來你水雲間,正是要與你談一談這烈酒的買賣的!”

原先,李承乾沒打算將這烈酒賣到水雲間來,這裡的生意實在太差了,不利於烈酒打響名頭。

但昨日聽了這水雲間與富麗居之間的競爭舊事,李承乾心中大感不忿,直想替這周掌櫃找補回來。

他雖身為太子,但顯然不適合亮明身份干預到民間事務上。

再說那隴西李氏,家底殷厚,勢力極大,想要對其動手,怕也不很輕鬆。

於是,李承乾便想到,先將烈酒賣到這水雲間來。

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這烈酒有足夠的吸引力,即便在生意不濟的水雲間,也能打響一片名號。